菲奥娜在卡瑞娜的床边守了一夜，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她下意识往臂弯躲了躲，想避开刺目的光线。

菲奥娜猝然惊醒，慌忙看向床铺，卡瑞娜安静躺在那里，呼吸平缓，脸色比昨晚上完药后又好了许多。她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走到窗边。

手指轻轻拉开窗帘，阳光争先恐后地钻进来，窗外一片雪白，昨夜的大雪覆盖本就安静的庄园，显得格外宁静。

菲奥娜呆呆看着窗外的景色，直到手里的银链溜出一截，在空中微微晃荡，她打开握紧的手，挂坠盒静静躺在掌心。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打开的方式不做二想。

「打开。」

她盯着挂坠盒，轻声吐出蛇语。

咔嚓一声，挂坠盒的盖子自动弹开，里面空空如也。

就因为伏地魔想找这个空盒子，卡瑞娜平白受这么大的罪。

一个空盒子！

“啪！”

菲奥娜用力扣上挂坠盒，深深吸气，想要平复升腾而起的愤怒。

“小姐，早餐时间到了。”

昨晚照顾卡瑞娜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房间里面，尖声提醒道。

马尔福庄园的小精灵不止一个，倒也没有霍格沃茨厨房那么多，经常遇见的波奇，然后是照顾卡瑞娜的这一个，还有一个正在窗外除雪，不过，是否还有别的就不知道了。

菲奥娜整理好心情，向它道谢，又看了一眼卡瑞娜，她依旧沉沉地睡着，一时半会不会清醒。

菲奥娜走到客厅，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大雪天的寒意，最引人注目的是壁炉旁堆积的礼物盒子。

它们几乎堆成一座小山，比旁边那颗圣诞树还要高大，菲奥娜头一次见识礼物多到堆积成一颗“圣诞树”的场面。

这些都是马尔福家收到的圣诞礼物？太夸张了。

不管里面有多少真情实意，这个画面都相当的壮观，菲奥娜一边吃早餐一边频频往那边看。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出现在早餐的餐桌上，只有卢修斯和菲奥娜安安静静地进食。

偶尔察觉到不对劲，菲奥娜移开打量礼物树的目光，却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对面的卢修斯优雅进食，没有多余的动作。

被人注视只是她的一时错觉……或者说自作多情？

早餐时间很快结束。

卢修斯走到礼物树旁边，挥了挥魔杖，几个盒子从里面滚出来，一蹦一蹦地跳到菲奥娜腿边，叠成一个小堆。

菲奥娜抬头想道谢，但做好事的人已经离开客厅，没有给她半个眼神，脚步匆匆，仿佛不愿多留一刻。

不管怎么样，她昨晚已经收到了今年圣诞最棒的礼物，今天的心情怎么都不会太差。

菲奥娜抿唇轻笑，蹲在旁边拆礼物。

今年的礼物比往年更多，因为和她有交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除了出乎意料的小巴蒂和雷古勒斯以外，其他人的礼物都准备好了，且已经送达。

雷古勒斯的礼物是一本古籍，还是为感谢她帮忙隐瞒布莱克少爷小姐的午夜小秘密——明明他已经在霍格莫德超额感谢过了。

小巴蒂送的是一瓶福灵剂。

菲奥娜看着两人送的礼物，陷入沉思。

布莱克少爷和克劳奇少爷肯定什么都不缺，她该送点什么回礼好呢？

菲奥娜蹲得双腿发麻，捶打着站起来，正好发现对面墙壁上有一副巫师画像，他有一头柔顺的铂金色短发，灰色的眼眸里满是挑剔，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上下扫视菲奥娜。

随后，他朝菲奥娜招了招手。

菲奥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您叫我？”

巫师届的人们可以留下带着身前记忆的画像，与后世的人接触对话，这位应该是马尔福家某位先祖——从样貌上来看，没有意外。

如果菲奥娜当初在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仔细观察过校长画像墙，就会知道他正是那位进入拉文克劳的特例马尔福校长。

奥德里没有说话，又在菲奥娜脸上来回看了好一会儿，冷哼一声，走出画框，消失不见。

菲奥娜：“……？”

她好像没在马尔福庄园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吧？

菲奥娜有些莫名，没太放在心上，大概是因为她一个混血种不受待见吧。

她继续回到那堆礼物旁边，思考回礼的事情。

奥德里已经回到校长办公室的画框内，邓布利多正笑眯眯地等着他出现。

“那孩子现在在马尔福庄园？”邓布利多肯定地说着疑问句。

奥德里在画像里的凳子坐下，下巴一抬，姿态傲慢无比，“那又怎么样？”

“说明我猜对了？”邓布利多笑着说。

奥德里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邓布利多说说自己到底猜对了什么。

菲尼亚斯结束假寐，从偷听变成光明正大的听，毫不留情地嗤笑：“别等了，他的嘴已经被那堆糖果粘死了。”

偷听的校长不止一位，好几位都闭着眼，发出阵阵笑声。

奥德里恼怒地望向串画框的位置，但是他们都不会因此受到威胁，依旧笑得开心。

奥德里只能继续找邓布利多的不痛快：“就因为你收到一堆破袜子，所以得出什么见不得人的结论？”

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圣诞礼物，书籍居多，也有一些甜点——本来很多的，庞弗雷夫人知道会有学生给邓布利多送甜食，已经过来收走一次了。

还有唯一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是很多很温暖的羊毛袜，似乎可以在这个冬天穿很久很久。

“呵呵，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份礼物了，奥德里。”邓布利多站在冥想盆旁边，低头注视里面银色的液体。

有一个孩子，她也是由邓布利多引导，成功入学霍格沃茨就读。她有一个同伴，同伴对他的警惕和她对他的信任像是两道根本不会交叉的人生轨迹，哪怕他们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拥有差不太多的出生和选择余地。

从入学第一年开始，一直到她失去行踪之前，邓布利多每年都能收到她送的圣诞礼物，永远都是厚厚的温暖舒适的羊毛袜。

问到她为什么要送羊毛袜，她只是学着邓布利多的样子，调皮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您猜一猜呢，教授。”

邓布利多忽然笑了一声。

年纪大了就会想起各种往事，曾经获得他人的记忆姑且也算其中一种。

破旧颓败的冈特老宅里，女孩本该悠闲度过的五年级暑假假期里，她站在仅存的冈特姓氏的人面前，面色扭曲地质问记忆所有者。

记忆所有者瞧不上这个女孩，就连他的记忆都笼罩一层轻蔑的冷色调。

女孩的神色在对话中愈发冷冽，直到同样长大的同伴也出现在记忆画面中，她转身离开那段记忆，手握得很紧，几乎要捏断手里的魔杖。

邓布利多搅动冥想盆里的液体，仿佛能够从银色的光波中看见记忆的画面，毕业成年后的女孩出现在这间办公室里面，申请和他一起拨开某些笼罩阴谋的迷雾。

一点一点的，和前不久的一些事情缓慢重叠。

奥德里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手指频繁敲击椅子扶手，讽刺的话憋在嘴边，即将要说出口，堆满整个办公室。

邓布利多对此态度完全不在意，只是调皮地笑道：“时间和魔法真是有趣的东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