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落下来轻如鸿毛的吻。

姜满净微微退开，看着她镜片下的眼眸，似是在走神，那双眼眸微微眯着，对她刚刚的冒犯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眼睫轻微颤了颤。

耐心等着她的反应，确认她没有抵触和厌恶的情绪，姜满净敛睫，再一次覆上去。

和刚刚的蜻蜓点水不同，她唇瓣重重地压下来，没有丝毫缝隙地感受她占有她，柔软的唇瓣相贴，她看见乔昭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

姜满净单膝跪在她坐着的椅子上，掌心贴在她的后颈上，迫使她微微仰头，承受自己的吻。

她起初很温柔，隔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彼此之间一定有着生疏和陌生，她耐心的等着乔昭熟悉自己渡过来的气息，熟悉自己唇瓣的重量。

哪怕乔昭僵硬如木头，没任何反应，只一味被动地承受着。

她亲一会儿便要退开，借着小夜灯的柔白灯光，看着乔昭清醒的眼眸变得迷离，唇色染上暧昧的薄红，连冷白的肌肤都像是变了颜色，仿佛整个人浸泡在一汪春水里。

她还是那样，有什么反应都特别明显。

明明什么都没做。

姜满净没想到还能有重新亲昵她的这一刻，日思夜想的场景在这一瞬间得以实现，她近乎迷恋的吻着乔昭的指尖、唇角和发丝。

乔昭刚洗完澡，身上都是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她轻嗅着，展现出病态的占有欲：“乔总，白若雨亲过你吗？”

乔昭呼吸还是急促的：“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没有。”

似是觉得满意，她的吻奖励般再次落下来，乔昭感觉自己的唇瓣被她吮得发麻。

但是很舒服，让人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乔昭眯起眼眸，某个瞬间她的眼镜被人拿下，视野模糊的同时她的指尖忽然绷紧。

“唔—！”

她的下巴被女人捏住，被迫张嘴，舌尖毫不客气地扣开她的齿关攻城掠地，她的呼吸被急促掠取，胸腔觉得紧涩，安静的酒店房间里响起暧昧的水渍声。

姜满净会贴心地给她喘息的机会，不过也只是短暂几瞬，下一秒她温柔而恶劣地凑近，覆在她细白后颈的指尖偶尔抚摸偶尔轻扯，让她在迷离沦陷和清醒里反复横跳。

如果不是门口响起了门铃声，姜满净或许不会停下来，彼时乔昭毫无反抗余地，任由她造次，姜满净细细密密地亲着她的唇角和脸颊，以及眼尾痣，对门铃声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乔昭清醒了一瞬，哑着嗓音说：“有人敲门。”

“听见了，”姜满净说：“大晚上来找你的能是什么好人？”

听到这话，乔昭咬了咬她的唇：“你不就是么？”

姜满净抽出纸巾，擦干净她的湿润痕迹，看着她温和无害的模样，乔昭磨了磨牙。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次饰演角色的莫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明明姜满净才是这个角色的最佳人选，她就擅长一边顶着小白兔清纯的模样让人心软，一边利用别人的心软做尽荒唐恶劣的事。

姜满净捏起桌上大眼镜，给她妥帖戴上，站起身：“那我先走了，乔总。”

她的声调清冷正经，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做。

姜满净打开门，看到了门外站着白若雨，扫了眼她手里的剧本，笑：“白老师是来找乔总对戏吗？”

白若雨皱眉看着她：“姜秘书，这么晚了你怎么在乔昭房间？”

“乔总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来看看。”姜满净说。

闻言，白若雨眉头蹙得更紧。

她下意识往里边看了眼。

姜满净挪动一步，挡住她的目光：“白老师，乔总不方便，对戏的话就明天吧。”

白若雨：“她哪里不舒服，严重吗？”

“现在已经没事了，乔总也睡下了。”姜满净说。

白若雨沉沉吐出口气，看姜满净的目光冷淡而锋利：“姜秘书，你形象条件这么好，为什么甘愿做一个秘书？”

姜满净弯唇：“因为工资很高，有四千底薪呢。”

“…….”

-

姜满净回去后，小鲸鱼已经躺在床上，她进浴室洗着澡，平静洗着腿间的滑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姜满净触了触略显红肿的唇，没忍住弯了弯眼，拿出手机自拍了张，发到了ins。

她的ins有一千多万粉丝，作品更新的很少，基本都是钢琴弹奏还有演奏会的宣传。

这会儿，她破天荒发了条对镜自拍。

镜子里的女人雪肤红唇，长发被随意盘在脑后，露出一小截瓷白的脖颈，和微微红肿的唇。

她的文案很大胆：We‘ll have it breakup sex

我们尽情缠绵。

这条博文下面瞬间涌进来大量的转发和评论，还有好几个国外的好友和同行点了赞。

姜满净这些年声名鹊起，私生活方面一直很干净，她遇见过很多自身优秀的追求者，也遇过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人，可惜都没从她这里得到过半分情意，她平视地对待所有人，从来没有为谁疯狂失态过。

这条博文是她除了日常照外，第一次透露自己的感情生活。

之前翁子星提到的波兰美女Violet联系她：“jiang，是什么样的人呢？”

姜满净：“是我初恋。”

Violet：“我可以看看照片吗，我想知道我哪里不如她。”

姜满净笑笑：“等我追到她再说。”

Violet：“…….”

-

姜满净掀被上床，旁边小鲸鱼的床鼓起了一个小山丘，她只亮了盏床头灯，懒懒翻着博文下的评论，有不少国内粉丝翻墙评论跪求让她开通微博，在微博上也多多营业。

姜满净目前只有一个微博号，就是高中时的微博，她略过这几条评论，随意刷了刷别的内容，然后关灯睡觉。

她在国外很火，在国内知名度就很低了，因为她从来没在国内进行过宣传，更没有开过演奏会，仅有的国内粉丝是对钢琴有兴趣的。

她睡着后，不知道自己的超话粉丝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终于营业了，忧的是她们对偶像竟然在不声不响搞对象。

寥寥几个营销号搬运了她的博文，由于内娱没有对家，所以热度很低。

不过还是有粉丝发现了华点。

-【这个背景是不是咱们国内的酒店呀，放大看能看到酒店的logo，还是我多心了？】

-【好像真的是唉姐妹】

-【姜老师回国了？！】

-【真的吗！是回国开音乐会的吗！！！】

-【不信谣不传谣】

-【请不要给我希望再给我绝望，好吗姐妹们】

…..

外界的纷纷扰扰姜满净不知，她化身乔昭的贴身助理，陪着她拍了一周戏。

她行事低调，要么呆在角落里看着乔昭拍戏，要么就留在休息室里，新南市不是个旅游城市，天气越来越热，导致人的脾气也变得不好。

她见过很多次导演在片场里骂人的场景，看着演员一声不敢吭的模样，总会想起乔昭是不是也这样被不珍惜地对待过。

“在想什么？“身旁落下一道嗓音。

姜满净悄悄指了指不远处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的配角演员：“我在想，你拍戏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

乔昭默了默，没想到她怔然半晌的原因是这个。

“单是想象，”姜满净弯唇：“就有点受不了。”

如果导演怒骂的人是乔昭，她根本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她深知没人能够永远保持一帆风顺的道理，可是如果成长中都这些苦难、遗憾、不甘和怨怼都让乔昭承受，她下意识不敢想那个场景。

她一点都不想让她的女孩，遭受到任何不好。

她想让她永远顺利，永远明媚。

可是她是最没资格说这些的话的人，因为比起这些来说，她当时分手时的话更让乔昭难过。

接下来乔昭没有了戏份，回酒店的路上，乔昭闭目养神，忽然问：“那你呢？”

车里还有小鲸鱼，可小鲸鱼知道她在对姜满净说话。

乔昭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她们重逢这么久，终究还是乔昭先问了这个问题。

姜满净笑：“挺好的。”

乔昭闭着眼睛想：骗人。

大学毕业典礼的前几天，乔昭的手机号码被私生爆了出来，短短时间内，她的手机被陌生人打爆，伴随着各种内容的短信。

那几天她暂停了工作，将手机关机，直到事态慢慢被平息下来，她呆在公寓里，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将手机解锁。

翻着那些给自己拨来的电话号码，看着号码的IP属地，乔昭想看看有没有伦敦的号码。

可惜她翻了好久，都没有。

正在她准备把电话卡拔出去扔掉，这个时候有个电话进来，乔昭盯着看了几秒，摁了接听。

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凑近听，能听到浅淡的呼吸声。

乔昭喂了声。

那边静了几秒，摁了挂断。

乔昭在窗边站了很久，被夏日的月色映照着，一股冲动燃烧着她的理智，她订了去伦敦的机票。

在刚刚屏息凝神的那几秒，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是想听听姜满净的声音，或许是别的什么，那是她们分开的第七年。

她坐上了去伦敦的飞机，落地后这个城市在下雨，行人匆匆地往前走，几乎没有撑伞躲雨的人，乔昭寻了个长椅坐下。

她知道姜满净就在这个城市，伦敦的广告牌上都是姜满净演奏会的宣传，细雨将广告牌上姜满净的眉眼映得朦胧模糊。

乔昭静静抬头看。

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的行人匆匆，无人会在细雨里停留，某个瞬间，她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女人。

女人没有撑伞，身影显得单薄，她安静地往前走，忽然她停了下来。

乔昭起身，她屏着呼吸。

她只是想来看看现在姜满净长什么样子。

根本没想过会偶遇她。

她魂牵梦萦的人此刻就站在她不远处，乔昭反应过来后，她已经从长椅上起身，躲在了某堵墙后，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姜满净站在原地，然后蹲了下来。

雨滴砸落在她身上。

她的脸埋在膝盖里，乔昭看不清她的表情，空气是渗着寒意的冷，她不知道雨落在姜满净身上，会不会觉得疼。

于是，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伞。

收买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拿着她的伞，在雨中跑了几步，将伞撑在姜满净头上。

….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几人上了电梯，在房间门口分别之际。

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场景，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乔昭眸光微动，叫住了她：“姜满净。”

姜满净循声看她：“嗯？”

“伦敦的雨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