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着豪车玫瑰花的告白场面，即便过去了很久，乔昭还是留有点儿印象。当时人很多，男生的狐朋狗友、交警？老师，以及看热闹的民众。
很多人在大声起哄着答应他答应他，包括那些狐朋狗友们，男生也算是契而不舍，之前就被她拒绝过很多次，竟然还不气馁卷土重来。
她便随便说了个他永远完成不了的事情。
没想到被人群中的姜满净记到现在。
话音刚落。
姜满净有种中了彩票的不可置信：“真的啊？”
“……”
“说出口就不能反悔了哦！”
乔昭看她：“年级前一百你就很有信心吗？”
“比年级第一有信心。”
姜满净盘算着现在的成绩，在不到五百多人里排前一百，对她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司机叔叔把她们放到校门口，姜满净塞着耳机听英语，去教室的路上，余光注意到姜紫和孟意怀并排走过来，两人边走边小声说着话，不知说了什么，孟意怀忽然捏了下她的腰。
姜紫冷冷看她一眼，毫无杀伤力。
“……”
姜满净戳戳乔昭，偷偷道：“你说她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不清楚。”乔昭。
这两人一个是姜满净的姑姑，一个是姜满净的钢琴老师，和乔昭联系很少，乔昭也对她们知之甚少。
“我觉得是在一起了，”姜满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姑姑不爱别人碰她，脾气也不大好，一天到晚不是皱着眉就是耷拉着脸，可是刚刚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和孟老师走在一起，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孟老师碰她了你看到没有？”
乔昭戳了戳她。
”不是这种碰——”姜满净说着捏了下自己的腰，暗示十足：“——是这种特别亲密的！”
乔昭咳了声，偏了偏头。
顺着她偏移的方向，姜满净扭头往后看，对上孟意怀笑眯眯的眼眸，和姜紫冻鱼一般的脸。
姜满净：“…….”
氛围死寂。
姜满净表情僵住，干笑几声：“姑姑，其实我和乔昭刚刚在谈论小说，小说女主的名字刚好和你，很像…….”
“姑姑？”姜紫声音如从地狱里爬起般阴森：“胳膊肘都快拐到太平洋了，还能记得我是你姑姑？”
姜满净垂着头：“…….”
看着姜紫离开的背影，孟意怀倒没急着追上去，笑吟吟地：“姜同学，你眼睛挺尖呢？”
姜满净不由撒娇：“老师，你就别打趣我了。”
乔昭一顿，看了她一眼。
“看吧，你姑姑又得迁怒到我身上，”孟意怀啧道：“你说怎么赔偿我吧？”
姜满净想了想：“还有两个月是我姑姑生日。”
“这用你说？”
“那你想好送她什么礼物了吗？”
“还没有。”
姜满净给她建议：“我姑姑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奢侈品，你喜欢养生吗？”
孟意怀：？
姜满净：“她很想找个养生搭子。”
-
走进教室里，姜满净掏出来各科的作业，视野里出现只瘦白的指尖，捏着错题本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满净拿过来，本想着随意放回去。
想到了什么，她翻了翻自己的错题本，看着自己粗糙的整理痕迹，摇摇头：“我错题是不是整理不太好啊？”
乔昭嗯了声：“你有整理吗，不是单纯把参考答案剪下来贴上去了吗？”
“唉，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姜满净捧着错题本，眨眨眼睛，巴巴的看着她：“那我应该怎么整理呢？”
看起来真诚极了。
乔昭挑眉，拿出来自己的错题本，递到她眼前：“因人而异，像我一般不抄题干，直接将题干剪下来贴上去，将不懂的选项或者某一个小问，弄懂之后自己再写一遍正确答案，如果这题可以有不同的解法，那就尽量把不同解法都写上去，对我而言，整理错题就是重新梳理自己思路的过程，有些题，做错了不能放在那里。”
姜满净似懂非懂：“噢。”
“不过，你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对错题置之不理，再刷几遍类似的题，直到做对了为止。”
姜满净闻言笑：“那我还是听你的，我要和你一样。”
还没到第一节上课的时间，各科课代表忙着收作业，讲台上的电脑开着，不知道被谁点开了音乐软件，此刻在播放着忧郁悲伤的情歌。
姜满净把自己作业递给乔昭，看着乔昭叠好之后一块交了上去。
“那今天中午你有空吗？”姜满净舔了舔唇角，有点紧张：“我们一起去图书馆？”
“去图书馆干什么？”
“我想整理错题。”
“那你整理好了，”乔昭眼眸微扬：“叫上我干什么？”
“…….”
意识到自己是在追人，确实不能让被追求者处处迁就着自己。
姜满净从善如流：“那你中午在哪，我也去哪。”
“还黏上我了？”
“……..”姜满净强撑着薄薄的脸皮，面不改色嗯了声：“我想黏着你。”
教室里一片兵荒马乱，课代表收作业的吆喝声、忧郁深情的歌声、混杂着“快借我抄抄英语”“我下课再交”“中路草丛有人，法师注意！”“别投降啊我们还能赢！”“今天姜老师好像也在生气”…….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
姜满净这一句，轻得几乎无人听见。
不料后排的马静静此刻缩在角落里emo，暗自神伤，还没有失恋的情绪走出来，凑巧被他听见，大大咧咧道：“姜满净，你和乔昭天天都在一起，还嫌不够腻吗？”
坦白讲，他这一声声音并不是很大，只有附近几个人可以听见，奈何刚好柏峰拎着戒尺进了教室，在他话音落下那一刻，教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姜满净：“……..”
乔昭：“……..”
马静静：“……..”
五秒后。
柏峰拿着戒尺冲他遥遥一指，皮笑肉不笑：“马静静，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跟村口里的大爷大妈似的，就爱唠别人家的八卦，站后边儿听课去。”
马静静老老实实拿着书，站后边儿听了。
下了课，柏峰半只脚还站在教室里，邓凡迫不及待扭过头，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姜满净：“我建议你呢，从实招来，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样。”
温零也回过头，平静古波的眼隐隐透着八卦。
姜满净：“什么？”
“装，还装？”邓凡哼笑：“妹妹啊，你刚刚那话拜马静静所赐，全班人都听见人，甚至过不了多久，全校都知道了。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论坛的帖子这么快就忘了吗？”
温零说：“帖子只是冷了，不是死了。”
“……”
邓凡点点头，欣赏地看着她：“不过呢，我非常欣赏你这个身先士卒的精神，非常有魄力，现在这年头追人都不兴矜持害羞了，就得胆子大点，摆出她就是老娘的人谁要跟老娘抢谁就要死的气势！”
姜满净：“…….”
邓凡：“对吧乔昭？”
乔昭忍笑：“是。”
别说了，好吗，别说了。
姜满净无地自容，面上保持着微笑。
邓凡纳闷：“不过你怎么回事呢，上次我问你有没有追，你不是说不是吗？”
说着，邓凡拿出手机，调出当时的聊天记录，原模原样重复：“子虚乌有，这不是你说的吗？”
乔昭出声：“我看看。”
邓凡把手机屏幕给她看。
你！以前！有这么听她的话吗！！
姜满净闭了闭眼睛。
前段时间的聊天记录明明白白地摊开。
邓凡发的是语音，姜满净打字。
先是邓凡转载给她一个论坛高贴。
姜满净：【？】
姜满净：【子虚乌有。】
姜满净：【乔昭，没谈过恋爱吗？】
姜满净：【啊？】
姜满净：【她应该会喜欢年级第一。】
姜满净：【大概是喜欢那份能够超越她的那份实力和霸气吧。】
注意到发消息的时间，距离现在不到两个多月，乔昭慢悠悠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子虚乌有？”
当时确实还没有。
现在有了。
可这话不能跟乔昭说。
姜满净想了半天，然后装作很疑惑的模样：“啊，这是我发的吗？”
邓凡：“……”
温零：“……”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眸光下，姜满净厚着脸皮，郑重其事点头：“应该是被盗号了。”
-
实在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很老实清纯的女孩子，追起人来能这么“不要脸”。
众人满脸黑线地看着她。
姜满净无视她们的目光，看了眼课程表，自若地掏出下节课准备的学习材料。
这时候，班长捧着杯温水慢慢走过来，惊讶道：“难不成，我是第一个被正式通知的吗？”
“我好荣幸啊，”班长怀念起那天晚上的大排档：“我当时被她，灌了不下十几杯酒，回家我就抱着马桶吐了，后来才知道是给乔昭出气呢。”
“但是没想到你骰子玩得那么好，看手法不是第一次玩吧。”班长问。
姜满净平静：“不是，之前玩过。”
“那你也是很厉害了，想摇几点就是几点，像我这种经常在酒吧玩的老手也做不到，”班长笑道：“改天你教教我呗。”
姜满净：“行啊。”
班长走后，刚好上课铃响。
邓凡温零憋住了话语，转过身听课。
姜满净觉得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也没什么，她没想过自己之前在酒吧被人一杯一杯灌醉的场景，被乔昭亲眼目睹过
所以这会儿，她后知后觉，翘着尾巴求表扬：“我那天晚上，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闻言，乔昭侧眸看过来，笑意不及眼底：“你说哪晚？”
姜满净愣了下：“就，我们去聚餐的那晚。”
乔昭想了想：“是挺惊讶的。”
姜满净每当紧张或者无措时，表情上是没太大的变化的，有个微妙的小动作，就是容易绞着手指尖，或者把纸巾揉成皱巴巴一团。
注意到她指尖无措地勾缠着，紧张而疑惑的样子，一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表情。
生物老师在播放遗传的视频。
乔昭眼神柔软下来：“我酒量一般，谢谢你那天站出来保护我。”
姜满净没有笑，定定看着她。
乔昭说：“中午一块去图书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