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初楹不再奢望的时候,江亭枫张开双臂,语气温柔:“想抱就抱吧。”
苏初楹缓缓上前,每一步她走的都很缓很稳,她没有抱住江亭枫,只是耳朵靠在他的心脏处,听着一阵又一阵的心跳声,这一刻她潸然泪下,心想:哥哥,真好,我还能感受到你。
过了好几分钟,突然她的眼睛一阵刺痛,她一只手捂住双眼,疼痛感逼得她只能蹲下,另一只手捏紧,江亭枫看她浑身颤抖,尤其是捏紧的那双手,知道她有血友病要尽量避免出血,他蹲下来去掰开她紧捏着的手,或许是因为疼痛感,她的手虽然紧捏可江亭枫没有耗费很大力气,轻松就掰开了:“如果疼就捏紧我的手。”
说着就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没多久江亭枫的手臂渗出了血,苏初楹却正靠在他的肩膀上疼的睡着了。
江亭枫没有顾自己手臂上的伤,而是抱起来坐在地上的苏初楹,187身高的他抱着170的她,可却因为她太过于清瘦,在江亭枫的怀里就像一个糯米团子一样。
江亭枫把她抱到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女孩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明亮,他关了灯,只开了一盏暖灯,语气像溺在温水中一样温柔:“晚安,初初!”
晚上的时候,苏初楹做了场梦,在梦里他们都还在–苏初楹,徐诗,宋濯池,时越,容宴。
他们坐在小院里,桌子上放着几壶茶和几壶酒,徐诗向她招手:“楹宝,快来喝茶。”
苏初楹提起裙子就往过跑,她看到大家都还在,他们笑的肆意而张扬。
时越吐槽:“我们楹公主估计又是没睡醒,都睡傻了,怎么不说话?”
宋濯池一个眼神过去,时越没再敢说一句,他一如既往地温柔询问苏初楹:“小初初,睡醒了?想喝酒还是喝茶,哥哥给你倒。”
徐诗端起茶抿了口,苏初楹思索了一下:“哥哥,我想喝酒。”
宋濯池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笑的像冬日的太阳:“就知道你想喝酒。”
苏初楹笑的像个孩子一样,那样纯真,那样美好,她喝了口酒:“哥哥酿的酒就是好喝。”
这时候徐诗挽起的头发散了,簪子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佯装生气:“宋濯池,你看你给我挽的头发。”
宋濯池站起来走近她,他蹲下来拾起地上的簪子,又重新替她挽发,挽好以后还不忘把她的刘海整理好,接着就是非常实诚地道歉:“是我不好,我以后多加练习。”
时越这时候趁着苏初楹不注意扯掉了她用发带绑的头发,苏初楹就追着他满院子地跑。
“时越,你幼不幼稚啊?小学生都不这样玩。”
“楹公主,公主就应该披着头发斩杀四方,我这叫成人之美。”
“时越,你这是什么鬼逻辑?”
时越跑着跑着就跑到了容宴那里,本以为容宴会护着他,没想到转头就抓住了他,朝苏初楹说:“抓住了,你过来收拾他。”
苏初楹见状立马跑上前抢过发带把头发绑好,就这一会的功夫时越已经跑的好远了。
容宴这时候就拆穿了她:“你每次说抓住他跟他没完,每次又放他跑。”
苏初楹还在狡辩:“我那是失误。”
可是一转眼,看不见时越的踪迹了,容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宋濯池和徐诗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苏初楹往过跑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力气,只能重重跪倒在地上,她哪怕是跪也依旧在往宋濯池和徐诗的方向去,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血,之后就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苏初楹被这个梦惊醒还心有余悸,甚至她自己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抬眼去看窗外却发现黑夜已经降临,她回想着那个梦,真的好久没有梦到过宋濯池和徐诗了。
说起来她和徐诗已经有很久没有见了,仔细算算,好像……3年了,或许明天应该去看看她了,也看看宋濯池。
这时候苏初楹正好听到了客厅里有声音,她下床出了房间,她的腿只是因为有血友病而比较严重,血止住后现在基本没有感觉,出来后就看到江亭枫做了一桌子菜,准备上还放着酒,他见到苏初楹出来连忙收起了酒。
苏初楹淡淡一笑,就像清冷的月光般:“我不抢酒。”
江亭枫还在口是心非:“我是觉得这酒不好喝想换瓶而已。”
苏初楹哦了一声,无所谓地坐了下来,她手撑在桌子上,手指在脸上轻轻敲打:“所以可以吃饭了吗?”
江亭枫推过去筷子:“请慢用。”
“你不吃?”苏初楹看桌子上只有一双筷子便问道。
“我没有吃下午饭的习惯,只吃午饭和夜宵,有时候夜宵也可以不吃。”
“那你这样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吗?”苏初楹问的很直接,倒是呛住了江亭枫,他接了杯水喝完后又回到了桌子前,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苏初楹,几乎是咬牙切齿:“你觉得能有什么影响?”
“就是对心脏啊,胃部啊之类的。”
江亭枫真是被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拿捏住了,他一只手抚额,语气无奈:“我身体很健康,放心吧。”
苏初楹也没再说话,她安静地吃饭,吃完饭以后她起身准备收拾碗筷,不曾想江亭枫抢先一步,他声音低沉:“你去休息,我来收拾。”
“你会吗?”
江亭枫冷笑:“这有什么不会的,我初中就自己住了,什么都会。”
“你爸妈放心你这样吗?”苏初楹觉得没有父母会看着自己的子女身在苦中的,他的父母应该也是。
“我爸留恋外面的花花草草,我妈身患重病,他们没有时间管我。”江亭枫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心里却是苦涩万分。
“原来你的渣是遗传啊?”苏初楹眉眼带笑,眼神中带着好奇与探索。
江亭枫发现苏初楹说话还真有意思,有种扎心但是你找不到证据的感觉,他用一种几乎平静的语气回答她:“你说是那就是了。”
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晚上的时候江亭枫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苏初楹依旧是那件白色裙子,换完衣服后她就出门了,她一路步行到一片海域,晚上海风拂过吹的苏初楹的头发往后飘去,她整个人宛若坠入人间的仙子。
她到海边后蹲下来去触碰海水,感受着手边海水的温度她喃喃自语:“哥哥,诗诗姐,好久不见了,你们现在应该幸福地在一起了吧?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神明很神奇,像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她不收,偏偏要剥夺你们这些才华横溢的人,我也接替了哥哥学了数学,或许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可是我想让你们活下来。”
“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你们,顺便再给你们跳一次舞,在研究结束,真相浮出水面后我再来看你们。”
说完苏初楹就在海边翩翩起舞,白色的裙子随着她的舞姿起舞,每一步都如同仙女下凡一样,不远处跑来的江亭枫看到这一幕甚至忘记了走路,他混在人群中看完了这一舞蹈。
突然人群中有人说:“她是云城晚音,那位舞蹈公主。”
“你是说跳出‘初音回想’的那位吗?”
“对啊,你不知道吗?晚音可是公认的舞蹈天才。”
…………
海边灯光昏暗,没有人看清楚苏初楹的样子,她也是跳完就走了,而江亭枫只一眼就认出了他,又或许说,他一直都知道晚音是她。
等回到公寓,苏初楹就看到江亭枫坐在沙发上,她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你回来了?”
江亭枫嗯了一声,又继续问:“看今天的热搜了吗?”
苏初楹打开手机就看到了热搜前十全部都是关于晚音在海边跳初音回想的视频,帖子,她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现在看到了。”
江亭枫这时候站起来,他把她堵在了鞋柜边,一点一点靠近她,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蛊惑:“你知道我的酒居为什么叫晚音吗?”
苏初楹表现得一脸无所谓,她笃定除了云间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就是晚音,更没有人见过她,她语气很平静:“你的酒居我怎么会知道?”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莫名其妙。”
苏初楹推开她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她拿出笔记本,又拿出了白纸开始一张一张算,笔在白纸上摇曳,她写下了一页又一页,她的脑海中充斥着数学公式,就连月亮都比不过她今天的精神力,正在远远看着她。
而另一个房间的江亭枫他抽了几根烟就开车出去了。
在京市最大的赛车场,江亭枫开着那辆红色跑车,他把车开进了赛车场里,停在了最中间的位置,盛洲看见后忙忙上前,他手搭在江亭枫的肩膀上调侃他:“枫哥怎么有空来?看到热搜心里不痛快了?”
江亭枫一个眼神扫过去,盛洲立马明白,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跟着江亭枫进去坐了下来。
“枫哥,下一任女朋友有着落了吗?圈子里很多人都问我你怎么离了叶清柒就没动静了呢?”
江亭枫笑的一脸邪魅,如同暗夜的一头狼,随时吞噬自己的猎物:“这次当然是我身边最美的那位了。”
“徐颜?”盛洲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如果说是江亭枫身边最漂亮的,徐家的掌上明珠徐颜了。
江亭枫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酒狠狠地喝,仿佛要把一切怨气都消散在酒里,盛洲看得出他心情并不好,果然不出所料,江亭枫最后喝的酩酊大醉。
盛洲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按照往常一样送他回去,到公寓后正好碰见苏初楹在客厅喝水,他就把江亭枫拜托给了苏初楹:“仙女妹妹,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苏初楹一脸茫然,盛洲更是放下人就跑,没办法她就把他扶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江亭枫从后面抱住了她,苏初楹想挣扎开却发现怎么都挣不开,她纳闷自语:“一个喝醉的人力气倒是挺大。”
她任由他抱着,就当是偿还他答应让自己抱他的一个回报了,毕竟是他让自己再次感受到了宋濯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跳动。
她浅笑,过了几分钟掰开了他的手,她躲了下来看着坐在床上醉酒的江亭枫喃喃自语:“江亭枫,世间从此无晚音,你这又是何必呢?”
苏初楹承认,她知道晚音酒居的时候很意外,尤其是知道晚音酒居的店长是江亭枫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听过网上是怎么说晚音酒居的。
网上说晚音酒居的官网上曾有一句话,内容是:晚音喜酒,开此酒居,愿她酒醉今朝,岁月无忧。
她每年也会收到晚音酒居寄来的新品酒,这也是时越为什么会让她去拿酒,她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羁绊这么深,这么早,可太晚了。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就是晚音,或许这只是江亭枫的一个消遣方式,她又何必为此赌上自己呢,研究没有做完,真相没有查清楚,她有资格开始自己的生活吗?
苏初楹审判了自己,最终她关上了房门,走出了房间,而房间里的江亭枫缓缓睁开了眼,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里没有一丝醉意,反而很清醒,就像刚被大雪粉刷的大地,被雨滴侵染的石子。
他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他把烟吊在嘴里,修长的手指按下了打火机,缓缓推向烟尾,火点燃了烟,同样也点燃了江亭枫心里的火焰,他从未有一刻像最近这般情绪波动。
他眼神侵略性地盯着房门的方向,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身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吞噬了他,只能勉强看得清脸,可那双极具侵略的眼睛在黑夜中却异常明悉:“苏初楹,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世间之事,世间之情,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