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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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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他头颅……一用?

头若是没了,人还能活吗?

司马道子瞳孔一缩,“你要杀我?”

“你怎么敢!”

就算天幕已向世人告知,他这个会稽王从陛下手中篡夺权柄,做了不少为非作歹之事,为新君所不容,他也万万没想到,率先向他动手的,竟然会是王神爱这个太子妃。

此刻率先出声的人是她,而不是王珣,也让司马道子近乎本能地意识到——

真正做出这个杀人决定的,应当还是王神爱。

这个年不过十三的孩子!

他声色骤厉,“太子妃莫不是觉得,拿着我的头颅,便能向那位永安大帝递交投名状?琅琊王氏早与我司马氏根深蒂固地捆绑在了一起,若晋朝倒塌,你们也……”

“谁说我们就一定要给你们陪葬?”王神爱抢先一步反问,打断了司马道子的话。

“皇叔啊皇叔,你确实是宗室里的中流砥柱,但你别忘了,天幕的出现,对于那位未来的永安大帝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琅琊王氏此刻抉择分明,算不上见风使舵,甚至还有可能是雪中送炭,不是吗?”

王珣没有吭声,却在一旁点了点头。

看看司马道子这还没确定目标,就已想要乱杀一气的表现吧。

那恐怕不会是个例。

永安大帝身份一旦曝光,遇到的危险也不会比现在更少。

倘若琅琊王氏愿意赌一把,先争出个表现来,往后若是再有图谋,甚至是对那位永安大帝倒戈一击,都要容易得多。

正如王神爱所说,现在不是他们可以讲求圆滑,一动不动的时候。

杀了司马道子,利远远大于弊!

“您已失了最重要的天命,便不必挣扎了。”王神爱声音淡淡,却在这话说完的下一刻抬起了手来。

她已懒得再听司马道子的废话。

既是留他无用,杀了便是。

王珣调来的弓弩手,都是琅琊王氏的亲卫,对于东晋皇室的敬畏本就少之又少,更别说是眼前这位会稽王。

王神爱抬手的刹那,十数支羽箭便已离弦而出。

箭矢破空的劲响中,一个声音戛然而止。“你不能——”

不,没有什么不能的。

司马道子瞪大了眼睛。

他的胸口与额前,箭矢的尖端已然没入,只剩下了翎羽在外颤动。

所有的质疑与反抗都已在此刻化为灰烬,随风而去。

司马道子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也已飞快地离他远去,让他无法分清,到底是天幕所说的五马分尸更为惨烈,还是此刻的死亡更为窝囊。

但毫无疑问,他先前的求生与安排,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的尸体也在断气之前,便轰然倒在了地上。

此时,距离“孝武皇帝”司马曜的过世,还不足半日。

王神爱仰头,费力地将视线从眼前血腥的场面,转移到头顶的画栋架梁之上,但那种刺鼻的血腥味依然难以避免地涌入她的鼻腔。

先前司马曜被张贵人捂死,还被夜色遮掩了大半,哪似此刻,死人的场景就这样直白地呈现在她的面前,还是由她所发起的。

若不是她从昨夜到现在半点吃食都未用,只怕早已被恶心地吐了出来。

可指尖抵住掌心的刺痛又在反复提醒她,起码在此时,她不能露出任何一点破绽,打断她自己的求生之路。

不能!

她脸上仍旧是先前的淡漠,背着手、屏住呼吸走出了这间大殿,直到面前场景变成了殿外的花园,方觉呼吸顺畅了不少。

又听到身后,已有脚步声跟了上来。

是王珣的声音。“太子妃觉得,要如天幕所说,将司马道子五马分尸吗?”

王神爱惊愕回头:“族叔竟如此心狠手辣?”

王珣哽住了一瞬:“……”

不是!率先想要杀司马道子的是王神爱,又不是他,他充其量就是觉得要干就干个彻底,这“心狠手辣”四字从何而来!

最……最多就是顺应一下时势而已。

何况,王神爱不是提醒他了吗?圆滑手腕在这个时候不仅不好用,还该彻底摒弃才好。

王神爱深吸了一口气:“不必了,让人将会稽王的头颅取来就好,我另有用处。此外,劳烦族叔再去做两件事。”

王珣点头:“你说。”

这一夜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纵然司马道子伏诛,也让他只觉一阵无力与疲惫,更让他……哪怕明知自己一个做长辈的,该当自己动脑,还是听从了王神爱的安排,甚至越看越觉她可信。

这种微妙的变化,他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先前司马道子说,他已让人去刺杀刘牢之。无论他到底是不是天幕中提及的刘大将军,劳烦族叔都尽量救上一救,或许于我们有大用。”

“另外,司马道子虽死,他的同党却还活在人世,必须尽快调兵前来支援。”

今日派上用场听从调派的,约莫只有二三百之数,还远远不够掌握住建康城上下。

危机随时可能再度袭来。

她可不想杀了一个司马道子,转头就自己也丢了性命。

呼吸间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终于被庭中的秋风彻底冲散,王神爱闭上了眼睛,脸颊因唇齿咬合短暂地一颤,待到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恢复了平静。“这两件事,就全拜托族叔了。我——”

“我现在还得去见一个人。”

一个在宫中看似没什么话语权,现在司马道子死了,却反而重要起来的人。

……

“砰——”

李陵容一把打翻了面前的檀木锦盒,蹬蹬后退了数步。

锦盒之中的那颗人头,就这样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在宫殿的地毯上染出了一条血色。

她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视线在地上的人头和面前的王神爱脸上来回逡巡,险些被那强烈的晕眩感夺去了神志,直接倒地昏过去。

殿中宫人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让她战栗着意识到,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并不是她的幻觉。

“你杀了他……”

李陵容的神志在告诉她,她应该像先前冲上去扇打张贵人一般,将眼前的这个凶手打翻在地,可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和无措,又让她的脚底像是和地面黏在了一起,难以挪动半步。

只有一句脱口而出的惊喝:“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王神爱抬眸,两行清泪已从她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李陵容:“……?”

等等,杀人的是她,她哭什么!

这句质问都还没从喉咙口发出,面前这个稚气的太子妃已用袖子抹起了眼泪,哭得更加厉害,仿佛死了亲人的,不是眼前的太后李陵容,而是她自己。

王神爱努力吞咽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此刻的麻烦处境,眼泪便流得更凶了,开口的声音也满是委屈:“是我想要杀他吗?天幕如此,皇叔他迟早是个死,还不如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你……”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顶回了李陵容本要出口的话:“太后是从贫苦人里出来的,那您该当知道,这天幕所说扩散于四海,到底会激起怎样的民怨沸腾,先帝又会变成怎样的笑话!”

李陵容愣在了当场。

她不像是那些世家贵女,没读过多少书,完全是因为运气太好,又生下了这两个儿子,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可她知道一件事,正如王谢堂前飞燕,从不飞入寻常百姓家一样,她那个执掌大权的王爷儿子,也从不将百姓放在眼里。

淝水之战后,朝廷陆续收回了一些地方,也将流寓州郡扩展出了数个,但这些地方的人,并未重新组织土断,将户籍登记在册,反而大半变成了司马道子的私产……

有些东西,还被这个儿子以吹嘘的语气在她的面前说起过。

若是天幕不将这些东西说出来也就罢了,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王神爱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太后,又像是在说服痛下杀手的自己:“他总是要死的。区别也不过是由谁杀死而已。”

“可你为何——”

“太后娘娘,”王神爱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字字恳切,“您已没了儿子,难道还想要没有孙子吗?一个必死之人,能换来太子和二皇子的存活,有何不可!”

“要我说,不如干脆对外放出消息,就说先帝还未被张贵人杀死之时,就已因会稽王犯上作乱被杀,经由一夜鏖战,叛党终于伏诛,说出去的话也好听得多。”

李陵容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不曾想到,王神爱还能说出这样的一句来。

她不敢去看地上那颗鲜血已冷的头颅,避开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太子妃,“然后呢?元显怎么办?”

司马元显,会稽王司马道子的儿子,那也是她的孙子!

王神爱站在太子妃的立场上,要保全太子与二皇子,这很合乎逻辑,在那句“他迟早要死”面前,司马道子的死也变成了水到渠成,可司马元显呢?

难道她一夜之间接连死了两个儿子,现在还要再死一个孙子不成!

不能怪她有所偏私。比起痴傻的司马德宗和怯懦的司马德文,司马元显当真能称一句聪慧过人、志气果锐,是个俊才人物。

万一……

“太后,可他一定不是未来的永安大帝!”王神爱的一盆冷水朝着李陵容的头上浇了下来。

“如果他是的话,天幕上的神仙不会将皇叔骂成这个样子,更不会说,他屡次给永安大帝找麻烦。”

“二皇子都比他有可能是那个未来的天下共主!”

“再舍弃一个人,保全更多的人,尤其是保全您和宫中的两个孙儿,已容不得犹豫了。”

她哽咽着,像是经过了艰难的抉择,“太后,我也不想走到今日,但……”

但时局如此,天意如此,她们也都不过是身不由己而已。

面对这一串连珠炮一般的话,李陵容颤抖着双唇,竟有许久说不出话来。

或者说,以她贫瘠的学识,在王神爱步步紧逼的话语面前,根本没有一点反击的本事。

明明对方脸上泪痕未干,只像是个脆弱的小姑娘,她竟觉得面前的这双眼睛,忽然比地上死人不能瞑目的双眼,还要让人难以直视。

“……可你找上我做什么?”

王神爱抽噎着答道:“陛下驾崩,皇叔伏诛,皇子年幼,天幕之下又是各方虎视眈眈,恳请太后下旨,调度北府军护驾!这一道命令,必须由太后来下达。”

“我……我哪会这个!”李陵容本就偏黑的肤色里闪过了一丝赧然,以及更深的惶恐。

汉代的太后有临朝摄政的本事,她可什么也不会。

她连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都不敢确定。在命都保不住的时候,她来不及为儿子的死去伤感太久,甚至不知道该恨谁。

王神爱咬着牙,又上前了一步:“那就由我来做!危难临头,我愿——竭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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