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慕晚潇眼神锐利。
“让王子殿下不再纠缠雪落。”落薰笑道。
“身处青楼，挣钱为上。”慕晚潇一脸冷漠，“骏儿贵为王子，绝不会在金钱之上亏待雪落，你何必多此一举。”
“首先，雪落迫于生计，才会去到沉鱼落雁卖唱，她是卖艺不卖身的。再者，就算是卖艺又卖身的姑娘，也抵不过慕骏那般变态爱好。”落薰讳莫如深地压低声音，“难道王爷没有听说，慕骏喜欢在床笫之间……玩那种不正经的玩意？”
“从未听说。”
“王爷没有听说，但是，王爷昨日也算是见识过了。”落薰笑容暧昧，眼眸却很清澈，“昨日那些，只是冰山一角。慕骏喜欢玩那种不正经的变态玩意，还偏挑未经人事的姑娘。封陵城中的青楼女子，除非走投无路，否则都不愿意挣他的钱。挣了他的钱，也不见得有命享用。青楼女子的命也是命啊。”
“如果本王爷不答应呢？”
“那……”落薰又再破罐子破摔地窝在椅子里，“我就不走了！”
“如你所见，王府偌大，本王爷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
“闲人无所谓，闲话就不好了。”落薰窝在椅子里，十分惬意地踢着脚，“要是让别人知道，王爷被沉鱼落雁的烧火丫头玷污了……”
“本王爷不喜欢被人威胁。”
“那……算我求你！”落薰坐直身子，双手合十，求神拜佛般一脸虔诚地拜求慕晚潇，“求求王爷大发慈悲，救救雪落吧！”
“好。”
慕晚潇竟一口答应。
慕晚潇如此爽快，落薰反而懵了。
“王爷……答应了？”
“是。那你可以走了吧？”
“可以！”落薰当即跳起身，用力拍了拍胸膛——疼——落薰咳嗽了几声，不减义薄云天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王爷爽快，我也爽快……”
“赶紧走。”慕晚潇懒得跟落薰多说。
“走走走，马上走！”
落薰用力地晃动手臂，大步朝大门的方向走……刚走了几步，落薰就折返走回慕晚潇身前。
“你又想怎样？”慕晚潇真是被落薰弄得头疼。
“虽然王爷不用我负责任，但是……昨日……我确实吃了王爷的豆腐。按照我们沉鱼落雁的惯例……”落薰竖起食指，满脸傻笑，“就算王爷不用我负责任，我还是应该付钱的。”
“什……什么？！”
慕晚潇像是被人用狼牙棒敲了一下脑袋，瞠目结舌。
“你！”慕晚潇用力吸了一口大气，极力遏制怒气，“你要……付钱……给本王爷？”
“是的！”
落薰从腰间摸出两个铜钱，又从左袖掏出三个铜钱、从右袖掏出一个铜钱。
左摸摸。
右摸摸。
实在摸不出钱了……
落薰开始在原地跳跃。
一下。
两下。
三下……
一个铜钱，两个铜钱，三个铜钱……
铜钱咚咚咚地掉在地上，又没了……
落薰蹲下身，麻利地把铜钱一个个捡起来，站起身，把所有铜钱放在掌心，鼓腮吹了吹沾在铜钱上的尘土，用食指数了一遍铜钱……
一共十三个铜钱。
慕晚潇目瞪口呆地看着落薰的一连串动作。
落薰一把抓起慕晚潇的大手，把十三个铜钱稳稳地塞进慕晚潇的手，还不忘吃豆腐似地拍了拍慕晚潇，大爷般笑着说：“好了！钱货两讫，你我今后不拖不欠……哦，不，你答应我的，还是要信守承诺！好了，就这样吧！再了个见！”
落薰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站住。”慕晚潇声音发颤，浑身发抖。
“怎么了？”落薰一个潇洒的转身，自认风流地笑着，“难道……王爷舍不得我？哎哟！在青楼发生的事情，就让它留在青楼吧！王爷不要太想我了。”
“本王爷……”慕晚潇气得牙齿打架，“只值十三文钱？！”
“原来王爷在说这个？哎哟！”落薰在原地跺了一下脚，快步走到慕晚潇身前，躬下身，像是逗小狗似地伸手撩了撩慕晚潇的下巴，“它们是十三文钱，但是……它们又不只是十三文钱啊。”
“愿，闻，其，详！”慕晚潇的眼眸隐隐燃烧着怒火。
“虽然，这里只有十三文钱……但是！这是我的全副身家啊！”落薰左右开弓地捏了捏慕晚潇的脸蛋……真好捏……落薰忍不住又捏了两下，“王爷啊，值得我的全副身家！”
慕晚潇心想：这还差不多！
落薰歪头看着慕晚潇，笑着问：“这样的回答，王爷可满意？”
慕晚潇故意冷淡地晃了晃手说：“你走吧。”
落薰呲牙笑了笑，再次转身离开……
哦！
等等！
落薰停下脚步，猛然转身——
竟看见慕晚潇低头看着掌心的十二个铜钱，似乎正在用眼神数着那十二个铜钱。
发现落薰回头看他，慕晚潇当即撇开眼不看铜钱。
落薰再再走到慕晚潇身前，二话不说，伸手便从慕晚潇的掌心拿走了两个铜钱。
“你在干什么？！”慕晚潇瞪着落薰。
“我饿了。”
“你饿了？”慕晚潇想说：你饿了，跟本王爷的铜钱有什么关系？
“我饿了。”落薰摸了摸饿扁的小肚子，可怜兮兮，“今日出来匆忙，忘了吃东西，现在是饿得头晕眼花的。王爷家财万贯，肯定不会吝啬给我两个铜钱买肉包吃吧？”
“你想吃肉包，还不容易？”慕晚潇抢回落薰手中的两个铜钱，“天涯，给她十个肉包，顺便……把她送回沉鱼落雁。”免得她再再再来纠缠他，也免得她饿晕在半路。
“谢谢王爷！”落薰高兴地吞了吞口水，是真的饿了。
天涯拿着一大袋肉包子走向落薰。
落薰抱着肉包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确定落薰离开之后。
慕晚潇再次偷偷垂目，看着掌心的十二个铜钱……
用眼神数了一遍。
整好十三个铜钱。
慕晚潇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地抚了抚额。
终是忍不住笑了。
笑意一直留在嘴角，久久不散。
落薰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奇怪的女子。
古灵精怪。
不失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