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严德被掐住脖子,提在半空,脚尖无法够到地面,憋胀得满脸通红,两只手疯狂抠抓,但向霄远的胳膊硬铁一样,纹丝不动。
狱卒大喊:“放手!”
向霄远眼中冰冷一片,嘴角慢慢下沉,没有给狱卒分出丝毫关注。他像是看死物一般看着严德,说:“庆王殿下自然尊贵,但在我这里,师命重于天,这功法,谁也别想拿走。”
咔,咔。
向霄远手中劲力加大,严德眼球暴起,挣扎力道逐渐减弱。
狱卒喊:“你再不放人,我们就启动机关阵了!”
向霄远斜看狱卒,眼神如数九寒冰,竟将狱卒吓得后退半步。
狱卒声音发抖:“你……你……”
“开门。”向霄远盯着狱卒,命令道。
狱卒胆怯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他们这里可是庆王殿下花了三年时间筹建的军资交换要地,不说那些看不懂的复杂机关,单就用料而言,已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不论内外,皆是可攻可防。更何况,他们这里还有……
狱卒心中有了底气,只看向严德时心中道了声“对不住”,而后向后一缩,手下一扭一按,便听“咔啦啦”一阵响动,整座牢房瞬间变了模样!
走廊里平整的墙面翻转,无数箭矢飞射而出。向霄远松手后撤回挡一气呵成,但箭矢穿过狱栏射入,眼见就要有箭簇钉入身体,“当”一声,飞箭被凳子打飞。
陈三宝举着凳子,身体仍在微微发抖,但神色已明显镇定下来。
但机关的攻击并未停止。箭矢飞射之时,便听得有隐隐巨物移动声音,此时,就见牢房房顶突然出现洞口,巨型原木轰然下坠,正是陈三宝所在之地!
陈三宝扔下凳子,扭身逃离,却不想就在他离开方向,也有原木从天而降!
“小心!”向霄远心脏骤停,飞扑过去。
两人抱作一团,咕噜噜向旁滚去,房顶原木步步紧逼,又落下一根。
但牢房总共也就方寸大小,不及两人停住,又有细长木矛从墙体刺出,再向前滚去势必被捅个对穿。来不及停住,向霄远以背肩发力,生生把陈三宝向旁推出,撞在狱栏上,而他自己却因此又加速向木矛撞去。
向霄远调整姿势,护头闭眼。
咚。
又一根原木从天而降,砸在地上。
身上不疼?向霄远小心睁眼。
陈三宝惊喜喊道:“是你!”
抬头看去,正是货郎叶豹!他手中剑光闪耀,劈断了墙上木矛。
“小子,怎么谢我?”叶豹挑眉笑道。
“多谢!”向霄远一骨碌爬起来,顺带拉扯了陈三宝起身。还不及多说一句,向霄远捡起地上木矛尖端,猛掷出去,便听“啊”一声惨叫,刚刚操控机关的狱卒被直直钉在了墙上。
叶豹看了眼狱卒,又看了眼向霄远,说:“力气挺大啊。”
向霄远抱拳道:“侥幸侥幸。”
从狱卒身上摸索半天,没能发现钥匙,叶豹把目光转向地上的倒霉“刺猬”严德。这人被扎成这副模样,但却神奇地避开了要害,故而还活着呻吟。叶豹在他身上找了找,用钥匙开了牢房门。
向、陈二人从牢房里出来,叶豹上下看看他俩,松了口气:“还好,看样子没什么事,咱们快走。”
叶豹带着两人就要离开,突然,一群官兵涌了进来,堵住去路。
噌!
叶豹拔剑,挡在向霄远和陈三宝前面。
但官兵们只是警戒,并未攻击。就在双方对峙之时,庆王从人群后缓步而出,说:“这就要走了吗?”
向霄远上前一步,说:“怎么?还要感谢王爷款待才行吗?”
庆王笑了下,随即冷脸道:“向霄远,我最后问一次,你把《九霄飞云诀》放在哪了?”
向霄远“哦”了一声,耸了耸肩,摊手说:“这谁知道呢?”
“你!”庆王怒了,“别给脸不要脸,你若是再不交出功法……”
“哎呦,好可怕啊,”向霄远摇头晃脑的,“我胆子小,你要是这么吓唬我,我就更想不起来了呢。”
庆王:“想不起来?”
向霄远:“是啊,我这头啊,之前受过伤,失忆。不如王爷你给我准备个小庄园,再找十几个丫鬟小厮侍候我,等我养好了伤,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这话说完,庆王的脸明显都变红了,叶豹也忍不住看了向霄远好几眼。
庆王:“好,好。好啊!我给过你机会了。”他一拍手,说:“带上来!”
很快,官兵们提着两个人进来了,正是望风的曾林和小门外的甄珠。
叶豹瞳孔放大,身体紧绷。他们被抓了?!
“这是你们的同伙吧?”庆王一把捏住甄珠的下巴,疼得小姑娘直接淌出眼泪,“我看你这心肠也够硬,看了半天的受刑也无动于衷,我想,大概是因为刑具上的人不对。这小丫头白白嫩嫩的,不如……”
叶豹持剑向前,说:“放开她,欺负一个女娃娃算什么本事!”
庆王摇摇头,说:“本事?能拿到东西才算本事。向霄远,这件事你怎么看呢?”
甄珠红着眼睛,被堵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向下掉,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向霄远看着庆王,手指微微抽跳一下。
庆王得意地笑了:“如何?考虑好了吗?”
向霄远直视着庆王,说:“如果我说不呢?”
“你!”庆王怒喝。
向霄远眨眼暴起,猛虎般跃起,以手肘重击离他最近的官兵,“砰”一声砸出满脸血,同时脚下飞踢官兵手腕,大刀脱飞,向霄远展臂一捞,刀入手中,唰唰震退面前之人。与此同时,叶豹也怒吼一声,冲入人群,在小小的地牢走廊里斩出一片清净之地。
一刀一剑,向霄远和叶豹虽是第一次配合,却默契十足,将官兵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庆王怒极,拔刀就要斩杀甄珠,胳膊却在半空中僵住,动弹不得。
铃铃……
铃声渐起,冰寒之意在身体扩散,庆王脑中逐渐混沌,很快,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都住手,”庆王惊骇地发现,他说话了,“让他们离开。”
哗——官兵们整齐后退一步,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上令下循,甚至躺在地上的人都努力往旁边挪动,让出中间一条路来。
叶豹成防御姿势,小心提防,冲着庆王喊:“喂!你老小子有病是不是?又打又不打的。”
向霄远刚才听到了铃声,一回头就看到陈三宝满脸严肃地盯着庆王,是九阴铃起作用了。
陈三宝操控着庆王,嘴唇无声微动,那边,庆王就配合地张嘴说道:“把这两人也放了,还有,他们的东西都还回去。”
甄珠、曾林被放开,两人像是两只小鸡崽见到了母鸡一样,迅速投入叶豹的翅膀之下。
很快,有人拿来了向霄远和陈三宝的剑,还有一些从他们身上被卸下来的杂七杂八小玩意。
在庆王的陪同下,一行人离开地牢。叶豹不放心,用剑抵住庆王脖子,即使那些官兵们急得不行,他也没有丝毫反抗。
叶豹:“嘶——,这老小子脑子坏了吧?这都行?”
向霄远没说话,他和陈三宝站在一起,专心运功,确保两法同频,内力通济,不打断这种控制状态。
等众人走到大门口时,庆王甚至大声说:“功法我不要了,江湖玩意,不值一提。诸位挺好,我以本王的声誉起誓,日后绝不追究各位。”然后,他居然自己狠狠劈了自己一手刀,直接软倒下去!
在一片“王爷”、“殿下”的惊呼声中,向霄远忍不住笑出声,给陈三宝比了个大拇指。
叶豹还想说两句什么,陈三宝赶紧说:“快走,别等他醒了!”
一行人飞跑回酒店,土匪似的冲进去拿了行李又牵马,飞奔至码头却发现之前订好的船已经开走,几人无头苍蝇似的打转时,却听见官兵们追来的声音。
曾林:“糟了!他们来了!”
一艘打鱼的小船正好靠岸,鱼都还没卸到岸上,陈三宝就跳了上去:“老丈快走!往下游去!”
向霄远、曾林挨个跳上船,叶豹也夹着甄珠蹦上来还踩死了一条鱼。船主气的正要骂人,陈三宝咣咣扔出两锭银子,船主立刻切换笑脸,小船嗖一下就向着江心去了。
“抓住他们!”追来的庆王捂着脖子大喊,结果陈三宝朝着他一挥手,立刻把人吓得躲在旁边护卫身后,而后又觉得十分丢脸,踹了护卫一脚。
护卫:“……”捂着屁股委屈。
向霄远对船主说:“劳烦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
船主回头一看,嚯!五艘刻着庆王标志的梭形小艇已经开出官家码头,向着他们追来了。
船主害怕道:“你们是逃犯?”
陈三宝“啪”拍出两锭银子:“不是。”
船主犹豫问:“庆王殿下家里的逃奴?”
陈三宝“啪啪啪”放下六锭银子:“快走,不然你就是逃奴了。”
船主咬咬牙,说:“再加点,我保你们没事。”
“好,”陈三宝说着,直接拿出一大块金子,“我们没事的话,这些都给你。”
后面小艇上的人在喊“围住他们”之类的话,船主看了看那一大块金子,狠狠点头:“说定了!”
本来只是快速前进的渔船突然加速,两侧水花高高溅起,风驰电掣般向远处飞去。
开小艇的人:?
庆王在岸边气急败坏地怒骂:“没用的东西!追啊!”
小艇们吭哧吭哧追逐,直到渔船以近乎恐怖的速度拐进了江上的一条支流。
打头的小艇在河口停了下来,艇上的人站起来向里眺望:“这前面是‘祁山千井’了吧?若是进去找人……”
另一人果断道:“不能去,立刻返程,将此事禀告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