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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柳三更,淦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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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公园,走在路上,柳赠在行政树下捡了一片称心如意的梧桐叶。

英国梧桐又名二球悬铃木,是美国梧桐与法国梧桐杂交而成,一般是被修剪成三股六叉十二枝的造型。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柳赠边走边有感情的朗读。

第一段完了,她也就完了。

琢磨了半天,硬是想不起后面的内容,开始发散性的思考,借着云彩想到了《春江花月夜》,“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淦睡听着还一会儿,往柳赠的脸上投过去一个诧异的眼神,手里提着垃圾袋,袋子里装着公园长椅的垃圾。

另一只拿着一支蜡烛。

柳赠还在自我投入的背诵,没察觉到任何的目光。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然后她又一次跑歪了诗篇,“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柳赠突然就止住了话头,想到了一句话,即兴发言,“淦睡,你觉得江月是在等待谁?”

淦睡抬头望了一眼空中高悬的月亮,弯又窄的像是江上的一叶扁舟,“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谁知道月亮在等谁呢?”

“等你啊。”

柳赠手里拿着一片泛黄的梧桐叶,眉眼弯弯,是月亮的形状。

淦睡不说话,大概是不认同她的话,于而柳赠又道,“你将来想做什么?”

“消防员。”

“你的成绩当消防员的话会不会屈才啊?”柳赠笑,她并没真的把这句话放心上,“而且你是怎么有这样一个想法的?”

“高一的时候我常去吃饭的一家面馆发生了火灾,那天我本来是打算去的,但因为我有东西丢了,就去晚了,没出事。”

“后来找到你丢的东西了吗?”柳赠问。

“找到了,在候车厅座椅的下面。”静静的躺在地上,像是正等着人来寻。

柳赠好奇,“是什么?”

“用毛线勾的一个‘扫晴娘’。”淦睡走到垃圾桶旁边,扔掉了手里的垃圾袋,“我妈说我是个男孩子,扫地的活不能让女人干,就把毛线勾成了我的形状。”

“是不是你书包上挂着的那个手织玩偶,穿着红绿相间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指向天空的扫帚?”柳赠想起来了。

“对,就是那个。”

“我还是没明白这个和你想当消防员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是小说里的NPC吧。”淦睡在面馆的外围,目睹了消防员闯入火场的身影。

也眼睁睁的看着面馆里的人不顾一切的跑出来,身上的火焰滚烫而凶猛,可将万物吞没口中,而不留余地。

淦睡也不是抛开大学不读,认死了要当消防员,只能说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就像是你想当消防员,而我想开一家花店一样,你看待世界的角度和我不同,因而你也赋予了世界独一无二的意义,在你的那一份意义里月亮只为等待你的出现。”

柳赠临了也不忘在念上一句诗,来作为这段话的结尾,“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但她见到了八年前的月亮,月亮也照在了24岁的柳赠身上。

八年后的中秋和今年的中秋,其实也没区别,月亮始终如一。家中也始终少了柳而安这个人的温度。

月亮不会变老,人会。

人会的事情很多,会老,会死,更会笑。

“月亮的光辉很长,人命又短暂的要命。”淦睡为这种结尾附赠了一句话。

两人并肩而走,柳赠将梧桐叶举到眼前,对着月亮照了照。

“《赤壁赋》中写‘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记得。”柳赠到现在,还能给背出来。

“《后赤壁赋》中苏轼重游赤壁时写‘予示悄然而悲,肃然而恐,凛乎其不可留也’,”他反问柳赠,“后面是他做了个梦,梦里仙鹤幻化人形问,‘赤壁之游乐乎?’,在然后是‘道士顾笑,予亦惊寤’。”

柳赠闻言,沉吟着道,“是一个开放式结局。”

“梦是最虚假的东西。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也置身在梦里,醒来发现一切都归为了原点?”

“自信点,什么都有可能。”

柳赠玩着手里的梧桐叶,双手合十,在面前揉搓着叶子的根部,叶片整个都是向日葵的郁金色,旋转起来时就像轴心自转的旋转木马。

“你不会生气吗?”

柳赠停下了转动树叶,单手拿着,遮住了面容,“《梦游天姥吟留别》里写‘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你呢?”

“什么我?”柳赠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后也便明白了,“我刚不是说了。”

“你用了别人的想法来作为自己的想法,你藏在镜子后面,”淦睡说,手里的蜡烛用不了半个钟头就要燃烧殆尽了,“我看不明白你的意思。”

“……”柳赠停了下来,梧桐叶也不转了。

在这场的聊天中总会有一方会哑口无言,沉默收场。

再此之前,淦睡几乎承担了弱势的一方,让她忘了她自己也有回答不来的问题。

柳赠把头抬到再也抬不起来,几尽是做到绝对的仰头,目视前方,轻抬脚跟、颠了一下,身躯被带动着很轻很轻的摇晃,须臾便静止了。

用高中物理来解关于天体旋转的题目时,当天体的自转对所研究的问题没有实质性影响时,天体的自转,可以忽略不计的

她的动作只要足够小,不影响这场对话,也可忽略不计。

她在说话间,呼出气的气把说出的话吹了起来,“我不知道。”

柳赠低下头,正视着淦睡,说的严肃,复而摇头,“我不知道,我记不得梦里的场景,也没主动去记过。”

这次并没再次去造访淦睡的家,中途便分道扬镳,站在分手的地方,柳赠贴心为他再续了一支蜡烛。

淦睡觉得,就按照她这种草率劲,要不是木头属于可燃物不能接触明火,那他手里的指不定就是那个品种的木枝呢。

蜡烛被点亮,她笑着对他说,“新年快乐。”为了紧跟潮流,一个烟花在话说完后直升云霄。

柳赠的容貌是会被划分为温顺的类型,低垂的眉眼、没有攻击度的长相是必备特点,她的五官没有出类拔萃的点,合起来看却是很舒服,虽没有一眼惊艳的能力,却是耐得住打量。

柳赠会对着每一个人扬起微笑,可掬的笑容用不着花钱,但是这次和第一次见到淦睡的笑迥乎不同,这一次是发自真心的。

“新年快乐。”淦睡也说。

“明天是春节,我送你一个新年礼物吧,是一个笑脸娃娃。”

“你要扫晴婆吗?”

“那是你妈妈为你织的,我不要,我不需要你的回礼。”

她抬手,将粘黏在唇边的发丝挽到耳后,“东西是我主动送你的,它和时光机一样,即便是有什么,这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没人逼我。我不会因为出了事怨恨你,也没想过在送你东西的时候要收回什么。”

“扫晴婆的作用阻止雨的降落、祈祷晴天的出现,希望它能把你身边的乌云全部扫除,无病无灾无难无痛。”淦睡从衣兜里掏出玩偶,巴掌大的挂件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谢谢你的祝福。”

柳赠没接,她把双手插进衣兜。

柳赠抬手告别,“明天、哦不,明年见。”

“再见。”淦睡回道。

柳赠站在原地凝视着那道离开的背影,心绪变得复杂起来。淦睡说上一年12月份是他母亲去死的二年,那今年就是第三年了。

而她的爸爸也无幸遇见今晚除夕夜的烟花。

仰头望着头顶高悬的月亮,不到两个小时前,她曾经透过淦睡书桌前的玻璃窗,也月亮见过面的。

一开始的套近乎,是别有目的。

她向来是一个对待他人时共情心少得可怜的人,很难去共情淦睡的遭遇,最多也是唏嘘同情,只是“同情”这个词说起来让人很好接受,但是用露骨一点的说法,那就是“可怜”。

对一个身世凄惨的人,心怀人道主义的怜悯。

柳赠一直会谈到月亮,却从未真的去认真注视过,除了透过玻璃的那次以外。

再度细细的凝视着月亮,才发现自己是可以对他的遭遇产生共情的。

想要真正的做到共情就需要按照对方的出发点往下走,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感同身受太难了。

但这一系列的意外,阴差阳错的,柳赠在淦睡的身上找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似感。

禁不住去想,他是不是在每个黑漆漆的夜晚走在回到家路上,抬起头是明洁月光,低下头是一段长到没有尽头的水泥路道,身后是家家亮起光的窗口下传出的欢声笑语,眼前是他一人在走的黑漆街道。

比起考虑别人,她更关心自己。

今晚自从进了淦睡的家门开始,就阴差阳错的想到了许多物理的知识点,比起思虑那些高考都不会用到的知识点,她更加清楚另一件事。

正如祖父悖论提到的观点一样,柳赠16岁的身躯中承载的是24岁的思想,她现在行为处事的出发点是由上辈子的经历所堆叠而成。

可若是她现在做出的事情与16岁的经历是相违背的话,那就会重新塑造出一个全新的24岁的柳赠。

未来就是一条射线,而她正站在原点的位置瞭望未来。

从现在开始往后推断,未来24岁的柳赠又是由从前所发生的一切堆叠到了一起而组成。

我杀死了祖父,我的爸爸就不会出生,也就不会有我。

那我又是怎么杀死了我的祖父呢?

太阳光照射到地球上需要八分钟,声音在15℃的空气中传播速度是340米/秒,听到的每一句话,来自过去的某个时刻。

历史不可改变,是过去的观念塑造着处事的思想,也是现在的灵魂束缚着所受的经历,不论如何努力的扭转过去,历史的行走轨迹都将自行恢复,与此刻实现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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