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迪戈里没想过自己会在半夜听到厨房里的动静、以为是花园的地精溜进家里、提着魔杖就准备完成遗漏的家务时,看到被荧光闪烁照亮的寄宿少女的脸。似乎由于光线太过昏暗,她的眼睛显得很黑,而她的表情晦暗不清。他感到有趣地笑了笑,正想问她是不是晚饭没吃饱出来找夜宵,却发现她突然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在一阵似乎是僵持的状态后,慢慢地抬起头,对他勉强扬起一个笑容。
“我饿得睡不着,脑子不清醒。”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他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决定不去深究他人的秘密。
“没关系。赫奇帕奇经常有学生悄悄溜进厨房,我见过好多次这种事了。”他说着拉开旁边的柜门,拿出一份蛋糕,“如果睡不着的话,柜子里还有一些饮料。”
“缓和剂?”她似乎很有兴趣。
“不。”他眨眨眼,“吃点东西之后睡得更好。”
*
我是温斯蒂·奥布杰特,刚从“蛇怪与黑魔王·十六岁lily的大冒险~摧心夺魂二年级!”副本毕业,此时正应该是享受人生的暑假期间。我的朋友韦斯莱s(表复数)在埃及享受中奖旅游,我的朋友赫敏s(表study)在法兰西享受知识欢欣的浸礼,我的朋友达文玩消失,我的朋友哈利被消失。不得不感叹,即使相遇,人各有命。
——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不管白天黑夜都在梅林的非自愿学习?
“你说过你不想挂下学期的魔药吧?”塞德里克温和地笑,“看完这本我们可以接着学《高等黑魔法防御术》……”
——好吧我自找的,谢谢学长带飞。
“冰冻咒接切割咒?可爱的主意。”里德尔垂下魔杖,“不过,太弱了、太弱了——钻心剜骨!”
——这个是自己找上门的,真想把他揍飞。
虽然魂器日记本被哈利毁掉了,但不知为何,似乎因为日记本吸收了太多我的生命、而我的灵魂恰好又处于缺失的状态,最后在哈利用尽全力把毒牙刺进魂器、那个试图夺取我灵魂的幻境破灭之前,这为了逃离死亡能把自己从小切成八块的疯子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办法挤进了我的脑子。
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漫延。
一个烙进魂灵的、异质的约契。
……
我麻木地不想回忆,我麻木地抬起魔杖,在里德尔要宣布自己的胜利时给了自己一个回诅前咒,被拉进来的那刻就埋好的毒咒被引爆,我在他怨毒的目光里痛苦但不失高兴地死遁离开了那间脑中密室。
虽然大部分时候只有做梦时精神虚弱才会被拉进去,但长久在梦里跟人决斗我总有一天会走着走着一头猝死。
我怀疑这是里德尔的阴……啊不是,阳谋。
我晃晃脑袋下楼准备吃早饭,挣扎着跟塞德里克和阿莫斯问了个好。
/** 我说过有必要的时候我会找邓布利多劈死自己。**/
脑中是长久的沉默。
*
撇开脑子里这位不交租金的房客,现在我暑假最要紧的事情之一就是学会守护神咒。
三年级出场的摄魂怪,虽然现在还没打过照面,但日记本幻境里几年的削弱版体验已经足够糟糕了。腐烂和绝望的味道,如死亡的冰冷触感,刻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你最糟糕的回忆。怪不得哈利在列车上碰到过一次就能晕成那样。
而且,别的不提,用守护神传递信息也是非常便利安全的。如果操作得当,信息的及时交流几乎能够决定一次行动的成败。
不过,话是这么说。随着守护神咒最后一个音节的消失,我看向自己的魔杖,跟个烧火棍似的毫无反应。接着偏过头,塞德里克的杖尖已经喷出了一些银色的雾气。他转过来,安慰似的对我一笑。
“没关系的,我父亲说很多成年巫师也召不出完整的守护神。”他说,“哪怕owls,守护神咒一般也只作为黑魔法防御术的附加考核项目。你才三年级,要是能召出守护神,那可就是‘哇哦(O)’了,不是吗?”
原著里哈利的黑魔法防御好像确实是O来着。我闷闷地想着。对了,哈利好像也要过生日了,今年没有多比,礼物送到时他应该会很高兴……不过,送什么呢。上次圣诞节那个小吊坠仍然挂在我的桌角,蝴蝶一样振翅,心脏一样跳动。
也许是我想得太入神。练习也有了一段时间,塞德里克拉开两把椅子,自己坐下一把,给我倒了杯热茶:“我听教授提起过守护神咒最重要的就是坚定地回想自己最快乐的回忆,我想你可以在这方面试试。”
快乐,是,快乐。
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过那只茶杯。温暖的蒸汽氤氲我的视线。
但我不知道。之前念出咒语时,我想的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刻,康奈利·福吉惊恐但有趣的尖叫、终于来到向往之地的期盼;后来发现没什么用,我就开始回想第二年的圣诞节,那些可爱的礼物——刚开始似乎确实让魔杖喷出了一些薄雾,但很快就消散了。
为什么呢……
我又闷了口茶。就在这会,一只猫头鹰扑棱棱地飞来,扔下爪子里的小包。塞德里克订购的新书,最新一期预言家日报,噢,还有我的信——我接过那个触感古怪的信封,摇了摇,确认里面应该没什么怪东西才拆开——
一小块奇形怪状、还带着古怪斑点的绷带飘了出来。
“亲爱的温斯蒂、合伙人、小金雀:
这是我们在古埃及陵墓的小收获,那些巫师的法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我们看到了长着几个脑袋的尸体!你上次说不要给你寄什么有诅咒的金字塔砖、玻璃块或者那些颇有当地特色的东西,好吧,这块绷带是我们受那些木乃伊的防盗巫术启发的玩意,只要把它像药膏帖什么的贴到活物身上,你就别想甩掉那种黏黏糊糊的死人的恶心味道和头晕目眩恨不得马上长出三个脑袋的感觉啦!对了,信封是古莎草纸的,不过我们觉得妈妈被那些专宰巫师游客的家伙骗了。
小罗尼看到我们写信了,说他向你问好。只是好奇,你没有忘了上学期把他们喂蜘蛛的话吧?我们可爱拿这个逗他了。”
署名是F&G。我看了眼信,又看了眼手上捻着的绷带,赶紧把这危险品塞回信封。
那边看报纸的塞德里克发出咕哝声。我好奇地探过脑袋:“怎么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息着把预言家日报翻过来:一个枯瘦憔悴的男人穿着囚服站在照片中间,缓慢地眨着眼,他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在脸庞边打成结。
《西里斯·布莱克仍然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