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许如深家厨房。
黄油在锅内旋转,发出滋滋的声响,许如深用夹子将早就处理好的新西兰牛排放在平底锅内煎煮。
刚翻给牛排了个身,许如深就感受到小腹上有个冰冷刺骨的手沿着他健壮的腹肌上面的纹路抚摸,手指像是使用滑滑梯的孩童般顽劣。
宽厚后背被软软的脸颊当做枕头趴在上面。
即便不发声,许如深都能猜到是谁,不过……
“谢寂,别摸了。”
“……”谢寂闻言没有收回手,反倒是越加的肆无忌惮,甚至直接想要探到小腹下面的区域。
“谢寂。”
谢寂不回复,一意孤行,许如深无奈用空着的一只手擒住谢寂干坏事的双手,像是银色的手铐一样禁锢。
“油会滋到你的。”
“我不想吃牛排,不想吃白人饭。”谢寂嘟嘟囔囔地说,他虽手被困住,但嘴上功夫了得。
“我想吃番茄牛腩。”
谢寂故意提出要求,他这个人性子就是像是狐狸一样,狐假虎威,容易得寸进尺。
只有能够确认这个人,这个地方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就会像是霸王一样,对着他们指手画脚。
反之,他会根据环境等其他变化,保持冷漠。
许如深微微偏头看向谢寂,“早安吻的时候,不是说要吃牛排减肥吗?”
“当时,不知道谁?掀开衣服,露出小腹,不停锤人抱怨自己长肉了。”
“没有。”谢寂一口咬在许如深的后背,像是磨他的虎牙一样,声音含糊不清,“我明明说的是,要吃番茄牛腩。”
“是你耳背!”谢寂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于是,他咬人的力气更大了,傲娇得要命。
许如深见谢寂这样,完全被可爱到了,忍不住轻笑几声,他的谢寂回来了。
不是前几天,在病床上看到奄奄一息,一点精神气都没有的他。
他就养了几天。
谢清瞧见许如深沉思的神色,揪了揪他的耳廓,“快点做,我饿了。”
凶巴巴地打断他的思路,似乎能够感知到许如深在想什么。
两个对视了几秒,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乖宝。”许如深松开困住的手,捏了捏谢寂稍微有点肉的脸颊,“我想做,但是你这样,我不想做白天的饭了。”
“想做晚上的。”
谢寂一听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装作听不懂,“晚上的饭,白天就不能吃吗?”
“你就是想要饿死我。”
“我好惨……”谢寂钻入许如深的后背,用他的背部擦拭不存在的眼泪,手继续他的坏心思。
许如深完全拿谢寂没有任何办法,在心底无奈地笑了笑,任由谢寂像是寄生在他身上一样。
他一边从冰箱拿出新鲜的食材,一边看着一只白皙的手往冰箱掏吃的。
他切牛腩,谢寂在吃吐司面包内芯,留下边边,趁他刚切完牛肉空档,塞入他的口中。
“不好吃。”
像是在替他回答一样,很霸道。
切番茄,基本上就是番茄切了多少,就少几块,不仅如此,谢寂像是偷奶酪的老鼠一样,吃完了,嘴巴上残留“证据”。
“吃面包,口渴。”谢寂心虚地跟空气解释道。
许如深干脆又拿出来几个,这次不切而是将牛腩和番茄一起放在炖锅里面,反正煮熟了,番茄也会变成沙状。
粘黏在牛腩的身上,浓郁的番茄汁水会与肉交融,一口进去,肉汁侵染番茄的味道,袭击味蕾。
许如深低头搅动在锅内的番茄,瞧着翻滚的红色汤底。
谢寂嗅了嗅空气中炖煮的香味,瞟了眼锅,随即转动了眼珠子,灵光一闪。
他蹲下身子,钻到许如深的小腿上,而后,光着脚踩在许如深的脚背上,冷冰冰的触感与温热的肌肤贴住。
他立即起身,正面环抱住许如深的脖颈。
许如深被谢寂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后退了几步,一稳定,就揽住谢寂的腰肢,惩罚性地掐了掐。
语气上扬,带着明显的怒气。
“谢寂。”
“会烫到你的。”
“你会保护我的。”谢寂反驳道,脚趾蜷缩扣住许如深的脚背,许如深感受到冷意,皱着眉头,“我不是在房间跟你说了,下床要……”
“嗯嗯……下床……嗯嗯……不知道。”谢寂乱说一通,似乎混过去。
因为他不想再被打一次屁股,哪怕是只有许如深知道,也好丢人的。
谢寂回想起前晚,他一时尿急,大晚上闭着眼凭借他的方向感,咣地光脚跑到房间的洗漱间解决三急中的一急。
回来脚冷,搓了很久没暖,无意识取暖就往许如深身上蹭,把脚掌贴在他腹部上面,热乎乎的,很快就要恢复之前的体温。
许如深却醒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发出悠悠的声音,听不出具体的情绪,“出去了?”
“洗漱间。”谢寂向他怀中靠,“好冷的。”
“不穿鞋?”许如深感受到谢寂周身携带的寒气。
“……”谢寂闭口不答,打算以睡躲避。
他不傻,许如深刨根问底,一定是有点事情。
“会着凉的。”
谢寂继续闷不吭声,双手双脚像是抱住玩具熊一样,扒在许如深的身上。
当时的谢寂本以为事情会这样过去,谁知道老天爷专门跟他作对,他半梦醒打了好几个喷嚏,接连不断。
逼迫他清醒,还看到了许如深严肃的表情,像是他偷了中奖的彩票一样,原本单纯的小狗眼,愣是变成了凶狠的狼眼。
咄咄逼人。
“早上风入我鼻腔了。”谢寂扯了一个狗屁不通的解释。
当然,暂时有用,但他一起来,就发现自己因为着凉感冒,还拉了肚子,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躺在床上裹住被子,委屈巴巴的。
并没有用,反而还被强迫吃了药,谢寂想找个地方藏药,假吃。
许如深预判了他,吃一次,就带着消毒过的医用手套强制撬开他的唇瓣,仔仔细细的检查,舌头也不放过。
扒着看他温热的口腔内部,认真地像是一样专业的牙医。
他当时还特别故意,用舌尖挑逗许如深的指腹部位,留下他银色的水泽,忘记了他藏药的心思。
许如深像是一个和尚一样,面无表情,还拉他的舌头,像是表达不满一样,疼得他舌头红了几度。
“你干嘛!”谢寂发出不悦的嗓音。
“喜欢吃药吗?”许如深不直面回复,甚至抛出问题。
“不喜欢。”谢寂直言不讳。
“难吃,你喜欢你吃。”
许如深直直看着他,随后脱掉手套,在谢寂仍处于问药的情况下,拉进他们的距离,呼吸声越发的接近,谢寂以为许如深要亲他,微微眨眼。
然而,得到了抓住他的手腕,让他翻身,臀部那一面对向许如深,下巴压在枕头上,脑子一片空白。
紧接着,屁股一凉,清脆至极的啪啪啪响声从后面传来,谢寂僵硬不已,像是没有料到许如深会这样对待他。
他打他屁股。
第二次。
谢寂开始反抗,“放开我!”
许如深沉着脸,又打了一次,直到谢寂全身通红,许如深打他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准确来说,带着一种特殊的调情意味。
但是,打屁股不是犯错的小孩才被的吗?
“puppy。”谢寂见许如深的停顿的时间长了说道。
“谢寂。”
“现在定了一个规矩。”
“下床要穿鞋,套袜子。”
“不然就这样。”许如深特意打得重了一点,谢寂用小腿勾他的手臂,小声地抱怨,“你都把我打软了。”
几分钟后。
“乖宝,你这里在发抖,很软了吗?为什么在收缩?”许如深用正气十足语气,说着过分的话。
“你!”
“不许说话了!”
谢寂刚回想完,就发现许如深的脸黑得要死,像是准备下雨的乌云,黑压压的。
“我找不到鞋。”谢寂默默地说,推卸责任给许如深,“你都不帮我把拖鞋摆好,你睡醒也不帮我套袜子。”
一句两句,表明自己没有任何错,都是许如深没有做好。
标准的恃宠而骄。
许如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谢寂感觉自己背后发凉,屁股好像有点疼了。
病急乱投医下,谢寂干脆大吼道,“你都不疼我!”
许如深叹了口气,从容地捏了捏谢寂的后脖颈,按摩的力道,好像无可奈何地认命。
随后,一把抱起谢寂,构成完美的公主抱。
谢寂一手圈在许如深的脖颈,自己也知道有点不要脸,脸颊磨在许如深的下颌线上,像是一只小奶猫般。
人被放置在米色的沙发上,许如深像是抛下他,走向卧室,几分钟后拿了拖鞋和毛绒绒的五指袜出来。
并且,极其耐心地一个个套脚趾上去,圆润的脚趾踩他虎口,没脾气,但不回应。
一般这种情况,谢寂只有在许如深气极时见过,谢寂碰了碰许如深的耳廓,“对不起。”
“……”
“你要怎么样?”
“……”
“我道歉了。”
“……”
“我讨厌你不说话,我害怕,许如深。”谢寂连续地说,见许如深依旧沉默地整理他的脚趾,让他进袜子内部。
“之前,他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我妈妈也是这样,沉默不理我,忽视我的需求。”谢寂刚说完,许如深套袜子的动作一顿,望向谢寂,明明是他犯错,眼睛都有泪光了。
谢寂趁机抓住许如深的衣角,脑子忽地想到了什么,“不过没事的。”
“我也不需要他们。”
“puppy,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许如深盯着谢寂的眼瞳,他早就心疼了,怎么会不疼谢寂呢?
他之前自己一个人待着他们同居的房子等他回来,他都心疼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偷偷难过。
他离开,他无时无刻想起之前的谢寂,心疼地模仿他遭受的一切,仿佛能够感同身受。
见到他,心疼他大变样。
他心疼谢寂早已经成为日常了,一种习惯。
谢寂不知道许如深在想什么,他只想许如深和他说话,不要闭嘴当哑巴。
“就是,五岁的我和五个我,你会选那个?”
“为什么问这个?”
谢寂听到许如深的回答,忽地得意了起来,“问问,你看你才说话。”
“五个谢寂,我要管理五个人。”
“不要。”
谢寂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管五个人,就因为这个不要吗?
“五岁的谢寂要养。”
“不会也不要吧。”谢寂从喉咙憋出不高兴的声音。
好像在威胁许如深。
“谢寂,你想当我养你吗?”许如深看向谢寂亲了亲他的眼角,谢寂推开他英俊的脸庞,“你很适合做父亲。”
“很会爱小孩。”
“你肯定能够养好我。”
“也给很多很多的爱。”
“我其实有想过养自己,但是我养不了自己,因为我不能够给自己想要的爱。”
许如深闻言薅了薅谢寂的粉发,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不想当你爸,谢寂。”
“我是你男朋友。”
“你老公。”
“想艹软你。”
“许、如、深!”谢寂原本听到许如深前面的话有点感动并赞同,毕竟当爸确实很奇怪,后面那句太过于离谱了。
“你说话怎么那么粗鄙!”
“不委婉礼貌!”
谢寂的话像是炸毛应激的狐狸一样,叽里呱啦的,甚至还往许如深的胸口打了几拳头。
“你好可爱啊,谢寂。”许如深不生气,还含着谢寂的耳廓,对着他的耳朵说这句话。
“所以,你是要养我,长大然后吃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