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时辰后，我的两炉丹药已经炼成，再过一段时间后，空气中的灵液也顺利凝结成丹，而后冷却收拢好。

楚灵鸢显然开始有些着急，但此时再加大火力反而无益，于是只好慢慢走完剩下的工序。

“急什么。”我看她又坐不住了，开始站起来焦灼不安地踱步，于是趁她路过我面前时把她拉入怀中。

“……不急了。”她坐在我腿上，手臂环着我的脖颈，眼中流转着欲说还休的笑意。

如果不是她还要炼丹，此刻我一定会再和她好好亲近一番。但我只能埋在她颈间留下印记，而后收敛很多，安静将她圈在怀中。

一个时辰后，她的凝神丹终于纷纷出炉，分装完成后便和我一起去前面登记。

我在这里炼丹还有贡献点数可拿，被惩罚的楚灵鸢却没有。我自己也留下了几枚回春丹，就和她一起返回住处。

此时，夜色已经浓重，各处却还是灯火通明。回到房间中，一应布置还是处处可见红绸喜字，仿佛时间依然停留在大婚时。

也许正因为如此，这几天我们才会厮混得这么亲密自然吧……等过段时间后她反应过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和我持续这种模式。

我看了身边的楚灵鸢一眼，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一瞬间有些晃神。等我们进到卧房，婚床与帘幕依然是大红色，这种布置要一个月后才能换。

看来至少她会和我像情侣一般相处一个月……后面就算再吵起来，我对她也会无限包容，大不了唇齿之间决胜负。

这天晚上，我们又在桌前整理了许久友人的礼品，最后终于分门别类归置好。不过，我把她的储物法器都探了个清楚，居然还是没有发现赤霞剑。

倒是挺能藏，阴影这么重吗。我哭笑不得了一会儿，想到我刚回来时看到她躲在房间哭泣的模样，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我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以示安慰，但唤了一声“师妹”后，忽然觉得此时不必提到那些难过的事。

她显然不复过去的心境，回应我时有几分羞怯和期待，我便低声感叹道：“这下连我们的住处都是一体的了，以前着实想不到会有今日。”

“嗯……还要感谢师姐，这么包容我的过错。”

“道侣之间谢什么。”我颇为无奈，本来打算今天收敛点，免得索求无度她觉得烦，但此刻我很快又和她吻在一起。

不然以后变得过于礼貌，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也不太完美……看着她被吻到意乱情迷时的沉沦模样，我才总算心满意足。

夜深人静时，我将天玄珠放置在室内，准备安心打坐。这里的灵气比不上碧霄宫，它只是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晕。

这样的光没有逸散或流动的效果，我就觉得很是亲切安心。楚灵鸢看着天玄珠，不由得感叹还是碧霄宫灵气更盛。

“嗯，再过段时间，我们就去那里闭关。”我微笑说着，而后心中一动，想起小师妹之前和我说的天道相关话语。

天道在这方世界无处不在，祂可以无形无相，也可以示现法身。根据古籍所说，只有重羲见过祂的真容，其他神祇即使面见也看不清天道的模样。

那么，天道的确极可能在示现时出现在碧霄宫。难道祂觉得这里很亲切，所以在下面的玉清山中寻找新的代言人？

有空我还是拿着那个轮盘，好好去碧霄宫探索一番吧。在上古仙尊的遗泽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重羲虽然是天地间第一个天道圣人，但却不愿意自称道祖，只让其他神祇称她仙尊，并以友人视之。这样的圣人可谓极有亲和力，我相信她选择飞升是为了自由，而不是与天道闹掰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在天玄珠的光晕下渐渐入静，让灵气在经脉中进行着亘古不变的循环。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并没有听说东海三仙门要投入资源，寻找突破天际结界之法。

但据说师尊和飞仙派掌门在文渊阁停留了一天一夜，看遍上古史籍和迷踪、封印法门。

看来她们是要自己探索了，洞虚境强者已经可以窥探其他世界的光影，那么就算突破不了本仙域的结界，也可以尝试看到九重天阙的景象。

于是，我和楚灵鸢也凑热闹去文渊阁看了看。众多同门看到新婚不久的我们满面春风，相处得分外亲近和谐，都有些兴奋和感怀。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楚灵鸢在东海海域四处游玩，还去中洲大陆的沿海州府逛了几天。凡间的城池热闹非凡，在街市上看灯会、捏糖人十分有意趣。

“阿鸢，看那边。”我捏了捏小师妹的手，示意她看不远处的舞龙队，那龙的样式有几分肖似之前我们大婚游行时乘坐的飞舟。

楚灵鸢好像还不习惯我这样叫她，怔然了一瞬间，便看着我漾出笑意。她也很快看向舞龙队，眼中映照着灯火辉煌的景象。

“好玩，看着果然亲切。”她笑着感叹，旁边还有行人开始讨论之前看到的一幕。

“不知道仙人什么时候再乘龙出行一次……”

“我听说是有仙长结为仙侣了，好像是东海玉清山的少主和大师姐。”

“真的假的？”

“真的，我有个好友在给睿王府二公子当侍卫，二公子还能看到仙人的消息，他说就是她们。”

吴郡的百姓聊得热络，楚灵鸢却尴尬了起来，讪讪看了我一眼。仙门早已不讲少主之类的称呼，凡人却还不知道。

我摸了摸她的头，愉快开口：“这个说法很有趣。”

“好吧，是很新奇……”

然而不久之后，当我也叫她“少主”时，她终于有些抓狂，求我别再折磨她了。我便笑着改口，依然叫她阿鸢。

“哇，那边的河灯好看，我们要不要也去放一个？”夜幕降临时，她看着满目花灯，拉着我的衣袖欣喜道。

“好，走吧。”

我含笑点头，此刻想到的不再是争吵，而是年少时天地远阔，我们一同怀着纯真热情探索时那无忧无虑的心境。

和小师妹度过了形影不离的半个月后，再回到玉清山，我们便勤奋了些，开始好好修炼。

当然，她不用如我一般刻苦，而且她还是需要管理丹药堂的一些琐事。白日里我们偶尔会分开行动，但夜晚总是能在一处。

某一天，我终于想起差点忘掉的前事，于是去碧霄宫拿出那个轮盘，开始仔细研究。

天道轮盘蕴含了整个世界的信息，就算只开放给天道，我也应该能察觉出其中磅礴的未知力量吧……

然而，我细细探查了一番，还是不得要领。于是我又在碧霄宫各处转了一圈，但除了觉得很亲切外，没有任何收获。

“重羲仙尊，您可曾留下一缕法力或神念？能否给晚辈一二提示，这是不是天道轮盘……”到了天机台，我面对着飘渺云雾，低声说了一句。

可周围一片寂静，无人应答，看来重羲大神果然已经彻底去了其他世界。我感慨万千，开始回想洪荒时期发生的事。

荒古纪元终结于神祇之战，那一战后群仙死伤过半，世界几近崩毁。恼怒的天道在最后关头终于出现，制止了混战，并将诸神带走。

重羲仙尊在大战前已经飞升，没有参与这一战，碧霄宫空置已久。饶是如此，它最先掉落也很让人意外。

碧霄宫曾经身处混沌空间中，后来被挪到了第九重天，那里已经临近混沌，但四周并不是空茫一片。在有云霭且背景干净澄明的地方，想必会待得更舒心一些。

而后期群仙所立天庭在第六重天，按理说这些空间的建筑不会轻易落下，即便落下也是碧霄宫居于最后。

或许……只有碧霄宫所具有的法力能够突破结界。但也有说法是天道将诸神关押在了原本的仙庭，那么它自然会好好留在原位。

我想了一会儿，就回到正殿附近的练功室，继续打坐运功。既然找不到线索，那就等天道主动联系我吧。

伴随着天玄珠的光晕，我感受着经脉中流转的灵气，逐渐心境澄明。然而可能是我在入静前胡思乱想了一阵，当意守丹田时，我居然又沉入了幻梦。

这里是熟悉的碧瓦飞甍，巍峨殿宇，但宫殿身处的地方却有些奇怪。云霭消失无踪，四面明亮与阴暗交织，偶尔有光点和各色光晕流动。

据说混沌世界有光亮却看不清，我本来以为它是白茫茫的一片，但这方空间却已经近似星空。这难道是混沌吗？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正在疑惑时，碧霄宫主殿却走出一个人影，由于她法力庞大，我难以看清面容。

她很快飞到半空中，打了个响指。一道光亮击中殿宇，顿时整个碧霄宫碎成齑粉。

那位神尊似乎微微一笑，很快身影一闪，消失无踪。但我好像只是一道虚无的神念，居然顺利随着她来到另一处光点闪烁的星域。

“天道大人，对不起，我可能讲不了道了。我的碧霄宫被什么强大的混沌灵气击中，已经炸了呜呜……”

从碧霄宫出来的女子对另一个人恭敬行礼，那人同样难以窥探面容，但可以看出是女身。

“你以为在混沌空间屏蔽天机，我就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吗？分明就是你自己炸的。”天道的法身微微一笑，声音虚无缥缈，但又听得真切。

在一旁观看的我顿时一惊，难道这竟然是……重羲与天道。

是我日有所思，导致入静也不能安稳，梦到了这种场景？还是天道开始联系我，告诉我祂和上一任代言人之间的恩怨，让我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