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这天,店里非常忙。
人来晚了,还要排号,其中一些人是慕名而来,还想要找杨均之他们合影的。
他们这部综艺现在很有热度。
江老板一直是乐呵呵的,脸都笑开花了。
直到,下午三点他们才吃上午餐,江老板请客吃小龙虾,吃完饭也五点了。
所以立马开干,收拾桌子,总之春节这几天中午没有休息的时间。
在忍几天就好了。
就走了。
连这个破节目都不参加了。
回家摆烂去。
一个人两个人……
心里吐槽。
吐槽归吐槽。
龙虾要吃。
杨均之拣了几个大个龙虾,喝排骨粥便打字。
“均之,吃啊吃啊。”
江柏抬抬下巴,笑着说。
他说:“在吃在吃。”
“杨老师在和他媳妇儿聊天呢。”有人接话道。
“我们认识吗?”谢宥问。
李嘉木回头看了一眼谢宥,拿腔拿调地说:“你可别说话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谢宥嘟囔一声:“真凶。”
他嘴欠又给阿华来了一句:“你天天怎么受得了?”
阿华夹了一块鱼香茄子放到他的碗里,郑重其事地说:“吃你的饭。”
旁边的杨均之边打字边思量,唯恐打错字,说错话。
网络发酵这么厉害,真害怕魏涞受不了,他想要去她老家去看看,又担心魏涞的父母认出他,小时候父母做的事情令他有些羞愧。
吃虾都没什么意思了。
魏涞的信息传来了。
【你在微博几十万的粉丝面前官宣我啊?】
【胆子挺大。】
杨均之的胳膊撑在桌子上,头一低,嘴角一勾,呵出声。
【你在干嘛?】
魏涞磕着瓜子逗他。
【听别人在给我介绍对象。】
他问她:【有没有喜欢的?】
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继续打字:【现在喜欢杨均之,所以拒绝了。】
听着声,外面的人走了,黄乔问她晚上吃汤圆还是饺子,顺便把中午的肉给炖了。
“吃汤圆吧。”魏涞在床上吆喝一声,问:“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就回来几天,你等着吃就行。”黄乔乐呵呵的,拿了冰箱成袋装的汤圆。
“好吧。”魏涞照着镜子补了口红,一会要拍个Volg。
微信嘟嘟了几声,是杨均之发的信息,发了一大串。她心情正好,嘴角眯着读,奈何,读着读着,眉头皱起来,一字一句回复。
【我昨天是非常生气,但主要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的身份,她非常不尊重我,让我觉得我是借助你的光环才能发光发亮,况且她是做这个职业的,我举得她也不是很尊重自己的这个职业。】
【我可能说的影响可能太严重了,但是我很不舒服知道吗?】
【现在这个事情过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想了解为什么又涨了几千粉丝,这件事我也就不再提了,翻篇了。】
杨均之:【下次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魏涞:【知道啦,店里很忙吧。】
杨均之:【春节当然忙啦,你吃饭了没?】
魏涞:【还没,你们先上班吧,晚上有空聊。】
杨均之:【晚上视频嘴一个。】
魏涞:。。。。。。
初二,走亲戚,回娘家。
黄乔的母亲离开几年了,这几年,两个孩子很少回来。因此这天,他们也不去哪里走动,两人在屋里听戏曲睡觉。
今年春节两个孩子回来,他们夫妇特别高兴,也不让孩子干活。
大概十点左右,院子的狗吠了几声,门外,有车碾过的声音,黄乔寻思着,这个时候会是谁,她刚走过院子,听见有人喊姐,这声她可太熟了,是他妹妹黄橙来了,自从魏涞进厂那事过去以后,两家几乎不来往。
明明是件很小的事情。
没本事的人总喜欢用嗓门和武力解决问题。
所以,魏渊山直接远离陈显阳,黄乔和黄橙私下还是联系的,两个姐妹平常会逛逛街,黄乔大年初二来很正常,可陈显阳竟笑眯眯地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件礼包,真匪夷所思。
黄乔忽视陈显阳,拉着黄乔进屋,陈显阳尴尬地笑了笑,把礼品放到了地下,他今天是抱着求人的态度。
当时气消了,回过神,自己真不该给小姑娘计较,现在他儿子工作还要靠她。
屋里靠着火炉,桌子上 放着专门喝茶的的青瓷茶具,花纹漾着光。
喝茶还要什么研究,从大城市回来多少年了,还这么穷讲究,能喝茶不就行了。
他摩挲着手掌,眼神向黄乔姐妹身上瞟,显得有几分局促。
“渊山去哪了?”
听他搭腔,黄乔笑容少了几分,但也是和和和气气地回答了:“串门去了。”
她又问:“陈少康呢?”
陈显良露出难过又难堪的表情。
“工厂一批货出现了问题,刚好是少康负责,厂里裁员,把他给辞了。”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源头出了问题?”
陈显良小酌一口茶,苦的他皱起眉头,连胡须都颤了颤,叹了一口气:“唉,人家大领导才不讲这个,问题能推出去就出去,少康也是运气不好。”
“但活总要有人干吧,裁员这么突然,谁愿意加大工作量?”
陈显良又说:“听少康说,厂里就裁了三个,一个年纪大了,一个主动走的,他媳妇儿快生了。他刚走,就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
黄乔说:“这就是商量好了,想挤少康走,不干也罢,有的是活。”
“唉,这少康能想明白就好了,”陈显良又说:“别管他了,远望,魏涞呢?”
黄乔头一抬:“喏,都在屋里。”
“远望这家伙几年……”
黄橙打断他:“什么这家伙?没点文明。”
陈显良昂起脑袋,哈哈笑了几声:“好好好,说错话了,小伙子!喊小伙子!”
“这个家多亏了黄橙,要不早散了。”
黄乔阴阳怪气道。
“妹教训的是,哥自罚一杯。”
陈显良喝了一口茶水。
黄乔摸不着头脑,这作风实在不像他,葫芦里装什么药。
魏渊山踏进院门,看到陈显良夫妇二人,明显也是一愣,随后笑了笑,客套打了声招呼,说着捋起袖子要做饭。
陈显良站起来说:“黄橙过来帮忙,还有两个孩子也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黄乔系上围裙:“我俩忙就行,你们闲着吧。”
“小乔,咱俩一起。”黄橙说。
快到饭点时,魏涞姗姗而来,她早就知道陈显良出来了,直接忽略,顺手拿了桌子上的小柑橘,去了厨房,黄乔看见她,笑笑说:“你姨来了。”
魏涞打了声招呼,又问:“做什么饭呢?”
“都是你们爱吃的,喊你弟去吃饭。”
饭桌开始没多长时间,陈显良拿起白酒,黄橙去抢,他躲开,佯怒道:“我和小弟喝一杯怎么了?”
黄橙低着头沉默着,气氛搞得僵持。
“喝醉了开车多不安全。”魏渊山说。
“没事,我酒量好,你姐就是胆子小。”
说罢,他给四人灌得满满的。
“这杯敬妹子和媳妇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您们辛苦了啊。”
一口干完,陈显良盯着黄家姐妹俩看:“你们意思意思就行。”
魏涞欲要夺酒杯,黄乔眼神示意没事,她才收回了手。
吃了没多长时间。
陈显良又框框加满,每人一杯。
他说:“这一杯是敬你们三个的,没多大意思,就是谢谢你们。”
魏渊山笑笑:“也谢谢你。”
魏远望偷笑,被魏涞瞪了一眼他。
钟表滴答滴答地响,雪白的墙壁贴满墙壁,奖状挂的像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杯我敬渊山,黄乔妹子一杯,年前那事。”
不知是喝了几杯,他眼神有些迷离,幸好,说话清晰,黄橙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在丢人现眼,却被扯回去。
“拉我做什么?”
他红脸,瞪眼,又看着他们。
“之前魏涞那事,多有得罪,当时觉得魏涞得有份稳妥的工作,现在魏涞……我给你们三口子道个歉。”
桌上的气氛又僵硬了,魏渊山怎么也说不出那句没事,陈显良摸他媳妇,说的那些浑话,他当时就想拿刀砍他。
“怪我年纪小,冲撞了你,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差点伤了和气,这杯酒我替我爸喝了。”魏涞拿过魏渊山那杯酒也一饮而尽。
“渊山,你有个了不起的女儿。”
陈显良看向魏涞:“侄女,有件事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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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一片狼藉,屋里静悄悄的,这一切仿佛是很多年前遗留的,窗外的阳光落幕,院子的狗吃着骨头,甚至摇着尾巴,看着欢愉极了。
“姐,姨父那句话啥意思?”
魏涞刷着小短剧,接了句:“想让我给他儿子找工作。”
“那,姐姨父为什么给你们道歉?”
“之前闹了矛盾。”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北京怎么知道。”
魏远望把身子挪过去问:“你笑什么呢。”
魏涞嫌弃他吃完饭,一身味道,离他远点。
“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管你什么事啊?”
“那就是谈了,那人怎么样?”
魏涞瞥他一眼。
“不问了。”
“保密。”
“行。”
从厕所出来的黄乔呆呆地站在客厅窗边,她从厕所出来好久了,因为她手里拿着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