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乌和方欣聊了很多暑假营的事儿，结论就是她俩没谁是自愿来的。

两人边走边聊，结伴赶往教室。

距离六点半还有十分钟，两个人时不时的说话声砸在空旷的走廊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伫立在走廊那头。

姜乌认出了他们的教室，也分清了站在门口的严肃面孔，那张脸上神情凝重、不苟言笑，他的视线牢牢锁住两个正在说话的人。

“不知道班里总共有多少人。”

方欣还在一边打量教室，一边嘀嘀咕咕。姜乌扯了扯她的衣服，方欣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一双威严的眼，她吓了一跳，立马安静如鸡。

两人像被狐狸盯上的鹌鹑一样，老老实实贴着墙走，从门口经过的时候，谁也没喊一声“老师好”就进教室了。

教室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姜乌一眼瞄过去，大概有二十多个。明明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可碍于某尊门神的强大气场，教室里的人似乎连交头接耳都不敢，只有细微又细微的说话声。

“这个位置有人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姜乌拉着方欣坐下了。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其他人，姜乌看见了冯乐、张子昊，还认出了许攸的后脑勺。

六点半的时间一到，守在门口的人准时移动到讲台上。他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先扫射一遍教室，接着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三个字“曹囯峰”。

“我叫曹囯峰，是你们暑期营的班主任，你们也可以叫我老曹。”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等着所有学生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丑话先说在前头，父母花了钱把你们送过来，那还是希望有点效果。这一个月我们都是早上七点钟开始，晚上十点钟结束，如果谁有意见或者想请假，可以单独跟我说，如果无缘无故缺席。”

曹囯峰走近窗边，指了指姜乌下午见过的篮球场，“那就去篮球场跑圈，缺席一次跑两圈，缺席两次跑四圈，以此类推。”

他的声音愈加威严了起来，“都听明白了吗？”

教室里连风刮过的声音都听得清晰。

出乎姜乌意料，张子昊带头大声回答“明白！”接着又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明白”，姜乌觉得自己听见了冯乐的声音。

曹囯峰不太满意，又吼了一声：“听明白了吗？”

姜乌也跟着其他人弱弱开口。

“你们的座位，我们之后再调。今天第一天上课，我们先来摸底考试。”

虽然听说过“魔鬼营”很严格，姜乌还是没有预料到，自己来这儿的第一个晚上，竟然是在考试中度过的。

尽管每一科的题目都不是很多，但看着篮球场对面的居民楼已经有人开始熄灯时，姜乌对自己未来一个月的命运，充满了深深的不幸预感。

早上六点半，生活老师就开始叫他们起床，并招呼大家吃早点。

七点，曹囯峰站在楼下的篮球场上，拿着扩音器喊道：“所有人，准时下楼集合！重复一遍，所有人，准时下楼集合！”

方欣早上忍不住赖了五分钟的床，还是姜乌一边穿衣服，一边把她推了起来。

早上使用公共卫生间还要排队，两人在洗漱的时候就已经落在别人后面。方欣狼吨虎咽地吃着早点，一口包子还没咽下去就要吃第二口，姜乌还没叫她“吃慢点”，楼下就传来了扩音器一遍又一遍催促的声音。

姜乌自己也吃得很急，等两人差不多收拾好下去，已经晚了两分钟。

就在这两分钟，曹囯峰已经指挥好学生们入队，每个人都在原地做着热身运动。两人尴尬地站在一旁，就算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入队，也不知道该站在哪里。

热身运动五分钟做完了，曹囯峰也把她们晾了五分钟。

姜乌很不幸地发现，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只有她和方欣迟到。等曹囯峰重新整队的时候，姜乌和方欣才如蒙大赦地站在队伍最后排。

接下来就是跑步，所有人都大概跑了一公里，刚刚运动过的学生像解放了一样往教室走去。

曹囯峰站在一旁和张子昊说着什么，还没经过他俩，曹囯峰就指着方欣说：“你，留一下。”

方欣惊讶地停住脚步，丧气地站在一旁。

姜乌的预感还没升起，曹囯峰也指了指她，“你，也要留下。”

张子昊回去了，其他人也渐渐走光，姜乌和方欣站在一起，就像刚刚冲下楼时被罚站五分钟一样尴尬。

这次要留下的不止她们俩，还多了一个冯乐。

冯乐满脸不忿，不知道是不想被留下，还是觉得丢脸，他站在一旁，离姜乌方欣很远。

楼上的教室渐渐传来早读的声音，曹囯峰把三人叫过来一起。

姜乌第一眼就知道曹囯峰面容严肃，不可亲近，但现在这么近地看见他的脸，才感受到短而硬的头发、方正的下颌、古板的着装，综合成了一种凛冽又肃杀的气质。

曹囯峰的声音也很有威严，他面色不虞地说：“其实你们父母来报名的时候，我是准备拒绝的。”

姜乌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摆。

“在这个班的所有人里，你们三个的成绩是最靠后的。我们的暑期营一直都是金字招牌，向来不喜欢底子太差表现太落后的学生，但你们今天。”

曹囯峰指了指方欣和姜乌，“你们两个女生，竟然第一天集合就迟到。”

他转向冯乐，“有人举报你晚上躲在被子里看小说。你们三个本来成绩就差，还这么不听话，你们别让我第一天就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