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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芝兰玉树寒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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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允也夸赞道:“还是掌柜的干脆率性!”

如此也好,也算巧妙替她避过这个大患。

只瑾妇人面露担忧,“但皇后发现人丢了,必有后招,一个道士而已,这个丢了,再找一个就是。”

闻言,别允又担忧起来。

是啊,还有一日,她多的是时间留后招。

她坐立难安。

怎么自己方才竟又想回避?

略一思索后,她当机立断道:“掌柜的,快去将人放了,装做市井瘤子,将他打一顿后扔在街角,注意打的时候避开脸些。”

这可是要唱大戏的脸,打坏了,明日便不好登台了!她想道。

李掌柜虽不解,还是即刻着人去办。

她想起此前让李掌柜打听幽兰阁,多日没有回信,便问:“李掌柜,幽兰阁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掌柜的面露难色,“李某也是今次才知道,这幽兰阁并不简单,我们派了个信得过的人进去做工,竟看到宫里的人出入,只是可惜那小子眼浅,没看出是哪个宫的。”

别允叮嘱道:“那继续盯着吧。”

又转脸看向瑾夫人,语气温和道:“王婶,今日与我一道回府好不好?明日,我想你在。”

瑾夫人支支吾吾,犹豫着,“这,这,这怕是,不太好吧!”

别允知道,她怕皇后迁怒。

遂笑道:“难不成,还要躲一辈子?”

瑾妇人亦笑,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心想着,别允叫她去,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去得!

回去时,两人便成了三人。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车外有贩夫叫卖糖人,紫苑趴在窗缝里偷看,别允好笑地盯着紫苑,瑾妇人则是慈爱地望着别允。

别允忽而转过脸,与瑾夫人四目相对。

她羞赧一笑,闲问道:“此前不知,您为何让我们称呼王婶?”

紫苑立时被别允的问话吸引回神,心想着,难道不是因为王婶姓王?

当然,别允知道,王婶并不姓王,她随父姓东方,单名一个瑾字,所以是瑾夫人。

瑾夫人眼中狡黠一闪而过,“过去已亡,自是亡婶!”

紫苑瞠目。

听及此,别允心中先是一痛,复笑道:“那您可说错了,分明是,胜者为王才对。”

别允心痛,痛她凄惨,更痛她将苦痛掩作笑谈。

瑾妇人连连笑道:“还是阿允嘴甜!”

待回府中,临睡前,紫苑安排人将明日所需一一清点,白玉水晶缠枝冠,黛紫绸衣,登云履,穗云纹腰带,紫水晶带钩 。

最后,她目光落在那件天山雪衣上,面色为难,心下不定。

“公主,明日,当真要穿这件吗?”

别允坐在一旁任婢子梳发,头也未偏,回她道:“穿啊,那样好看,放着多可惜!”

紫苑吞吞吐吐道:“可,可这衣袍,如此重要的宴,穿它会不会显得我们失仪啊?”

紫苑虽是婢女,但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诸如这等庄重场合,着白衣是为不合礼仪。

她却随口答道:“怎会,你不是千挑万选了件深色里衣,有那件衬着,也不会太素。”

紫苑只好叹一口气,拿着册子退下了。

她明白,自家公主是不想辜负了清和公主的心意。

莫说公主,这几日清和公主的态度她也看在眼里,今日册上所有物事,除了那副头面,没有一样不是清和公主宫里送来的。

这些时日,清和公主爱姊之心已是人尽可知。

房中,别允已拆下发髻钗环,双鬓掩耳后,乌云半垂,一身鹅黄寝衣,两弯眉间,是浓得散不开的愁雾。

明日便是生辰宴,不知为何,她心跳急切,无法入眠。

她遣退婢女,披了件外衣,一人一烛,出了门。

不知玉颜将花园布置成了什么样子。这样想着,她提步往花园那边步去。

临近十五,月色将满未满,高悬天上,洒下灰蒙蒙的尘光,尚不及她手中烛光明亮。

她踏上那条鲜花铺就的道路,想象着明日光景。

不知明日,皇后能不能等得及?

会不会等到她行完笄礼再出手,还是,等不及她走完这条路。

届时,清和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海棠、桂花、牡丹,她一一抚过身旁的花,感慨着,皇后为了她的生辰宴,可真是下足了本。

牡丹花期未至,桂花春季正是抽条,光是精心养护开花,都要费不少心思。

若是,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

若是真的,那该多好!她感叹道。

女子一生一次的笄礼,其实,她也很期待的。

她咬咬唇,心道,既然一切都准备妥当,便当今夜是生辰吧,她一个人的生辰!

只是可惜了,出来时没在意,身上没有发簪。

也无事,折花一枝,便作簪了。

这样想着,她随手拈起一截桂枝,握在手里,款款往前方那颗硕大的树下走去。

父母立在那台上,皇后舅母宣读仪词,太后和舅舅在一旁慈爱地看着她,清和和她一众密友在台下翘首,同样翘首的,还有她那圣上亲赐的玉面郎君。

这是她年少时曾幻想过的笄礼。

相较现在,木兰上观,百花夹道,今夜才更像是一场幻梦。

她眼中缀下莹莹流星,一颗,两颗,三颗。

突然,她看见树下模模糊糊有个人影,身量颀长。

她揉干眼,举着灯烛朝前。

霎那间,晚风起,幽香浮动。

枝上木兰纷纷摇曳,像是倾城的舞者在枝头曼妙起舞。

烛火也受了感召,肆意摇曳,她忙抬袖挡风。

那树下之人静静看着来人。

一阵风过,倾城舞毕,满庭木兰,簌簌飘落,如雨又如雪。

别允从未见过木兰花落,刹那惊诧,美得挪不动步。

她的视线随着落花下移,这一回,她看清了那个人影。

她见幽暗之上,倾城之下,是他耀眼夺目的笑颜。

她不自觉地往前走去,像是被什么发光的东西吸引着。

踏着心跳,走到他身前,奉起烛火,投在他瓷白的面上,他的眉眼愈发清晰。

可随着她被那双眼中的灼灼光华所诱惑,那眉眼又渐渐模糊。

“原来,这便是,芝兰玉树!”她水红色的朱唇轻启,吐气如兰。

他自始至终笑得明媚,不知妄想拂动谁家春水。

她看了半晌,直到脸颊微热,方收回视线。

“世子为何今夜来此?”她冷下脸问道。

他如今已习惯她面色突变,亦知她常常口是心非。 “自是有物归还。”他说着,手往袖中探去,拿出一枝发簪。

说是发簪,但其实是钗子,正是先前江知宇绑她那次,从她头上折下的银叶金钗。现在看去,确是比原先更长许多。

“这钗上一回被损坏了,傅某擅自留下,重新修过,若公主不嫌弃,傅某现将它完璧归赵。”说着,以迅雷之势簪回她发间。

快到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那发簪的样式,只觉发间一痒,便莫名重了几分。

傅莽手心微抖。

其实,那银叶金钗在送到他手上时,没有任何损坏。是他,在望江楼下心焦之时,徒手捏断了。

后来他以金丝修复,不知熬灭了多少盏灯烛,都不能复原。

无奈之下,才只好重新选了支金簪,将半支钗绑上去,又在相接处绕了许多银叶遮挡。

如此,这簪子便重了许多。

别允不满意自己还未看清发簪模样,抬手欲摘下。

却被他伸手阻挡。

柔软的触感惊得她心头一颤。

她抬头,瞪着眸子望向他,像是震惊,又像告诫。

傅莽握着她的手微微发烫,脸颊耳后微微发烫,心头眼底,没有一处不烫,手下却是一点儿不愿松放。

二人四目相对,顿时心动如鼓。

她心如乐鼓,咚咚,咚咚,声声直击上脑。

他心却如战鼓,咚咚咚咚,直教他神魂颠倒。

此种花前月下,她充满挑衅的目光便混添了许多别样风情,不似挑衅,倒更像是眼波流转,眉目传情。

直到她感觉傅莽拇指在她手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许是气极,抑或是羞极,又或者,又气又羞。

她大力,挥落一双交合的手。

什么明眸善睐,丹唇皓齿,都见了鬼了!她如此腹诽道,势要将身旁男子贬地一文不值才甘心。

可心头却是一颤,一颤,又一颤,颤声响天彻地,她只能别过脸去,大口喘息舒缓。

傅莽比之她亦好不了多少。正值年少,那股意气劲儿一旦上头,便是不熬他个肝肠寸断,誓不罢休!

怕是待会儿再回南营,练个百八十场,都不定能泄了这心火。

她忽而问:“东西还了,世子为何还不走?”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没有了。

昨夜飞鸿传信,与他说了老道的事情,他一夜没睡,带着自己的人跑遍全城,直到他过来之前,都没有找到人。

他当然不知道,他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被万春楼掌柜的抢先一步。

总之,他没有找到人,便与父亲一道进宫,向圣上禀报了此事。

明日他的手下会在人群中蹲守,一经发现此人,便立即拿下。

今日他来,便是想事先将此事知会她。

他斟酌着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事,我的人传了消息,明日生辰宴上,恐有贼人于你不利。若突生险象,你定要及时躲避,但你也不要担心,我会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的人?飞鸿?

所以,飞鸿确实是你的人?是你,什么人?

她转过身,脸上绽开苦笑。

“哦,我倒不知,那些贼人会如何对我不利?”

傅莽没预料会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刚认识的时候,她很少笑,但第一次笑得时候,他记得,是她落水之后,在农家醒来的那个夜晚,她笑眼盈盈,似流星又似落雪。

后来,有哂笑,有嘲笑,有无可奈何的笑,但更多的是她于他浅浅一笑。

没有哪一个,像今夜,像现在。她明明笑得灿烂,可没有丝毫笑意抵了眼底。

那双眸子当真在这一刻合上了她的外相,是无底的冰,透骨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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