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这声响显然越来越近,南宫凰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被玄彧拉进身侧,这还没开口过问就看一个人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幸好玄彧反应快,不然他有可能遭受波及。
南宫凰听到周遭不时有人在谈论此事,可都没有人知道那人因何缘故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搞得人心惶惶也因此没有人再敢往上走就怕继续向上遭遇不测。
"走吧,凰儿。"若是一直像这样瞻前顾后的这一辈子也休想到达五钥山。
南宫凰当然也是这么认为,只是他在想刚刚那具尸体。
是的,刚刚那个人从台阶上跌下来时明显就已经没了呼吸,因为正常人不会挨了痛还闷不吭声,再加上他身上有多处伤口,还有一处明显使他一击毙命一看也知道这个人在不久前应该经历了些什么不人道的遭遇。
"你怎么想?"
他俩是第一个愿意继续往上走的人,哪怕再怎么低调还是引来不少人侧目,也因此南宫凰和玄彧谈话格外放低音量。
"我在想…能不能用法术抵达,一定要用走的吗?"这是一只极度懒散的神兽。
???
怎么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哦,转念一想大抵是因为此话题在这里谈论过于敏感,细想他这个意思应该就代表着前方并无危险性,但南宫凰不知道的是,玄彧是真的没有多想,他只是单纯地想表达这一趟修仙之旅的诸多不易,因为不久前南宫凰与他约法三章:不得轻易使用法术以免他的身分被识破、这段时间越低调越好、第三小心行事不然就不让他跟,所以抱怨归抱怨只要能时刻在他凰儿身边啥条件都不成问题。
其他求取入门的弟子们发现前方似乎没有危险,也跟着缓步山上,等上山后他们才明白为何会有一具尸体滚了下来,因为这山门前还躺了不少只剩一口气、伤痕累累的人,看到这一片景象大概也明白了两三分。
南宫凰眼尖,发现有一男子蹲坐在了山门旁,伤不至死也是需要花时间休养,本想上前关心却突然停下脚步懊恼地说:"是我想得不周全,应该在上山之前先去药房采买些金创药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玄彧从衣袖中拿出一颗药丸,笑道:"我这儿有!独门配方那金创药根本不够看,我这才叫真真的好,不过这药要取什么名好呢….有了,凤凰丸。"
南宫凰已经很习惯他张口闭口来都要提到凤凰这二字,对于他的命名也是一笑置之,只是让他担心的是:"你用法术变的?那岂不是…"破坏了他们的约定?
玄彧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推着他往前才道:"是法术变的,不过是上山之前,我担心你在山里有危险提早先准备的。"
他盯着手上的凤凰丸,又道:"这么轻易地就给出去了,不心疼?好歹也是你灵力制成。"
玄彧在他后头边笑边说:"我先交给你自然就不心疼,你要再给谁那就是你的事了,但如果是我,我才不会给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谢谢。"
"哎,你我之间哪需言谢,快去看看那个人吧。"
他俩停在那男子面前起先他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可之后便不再理会。
"这位大哥,您伤势严重我这儿有药要不先治了吧?"
只听见那大哥哼了一声便再无后续。
"哎,凰儿你看人家不领情呢,还是把我们五不要的灵药收回,这一颗需要千年灵芝、东方阿胶及白芍等等得来不易的中药材再加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制出来,算了吧,咱师父也没给俩几颗。"玄彧作势收回。
那男子清了喉咙,开口问:"什么五不要?我怎没听过有这个派别?"
"就说你少见多怪了吧,咱们五不要派虽向来低调,但论药学当今没有任何一个派别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南宫凰站在一旁听着玄彧把对方唬得一愣一愣地,这前些日子还被净澄拆台呢,怎么没几日竟有士别三日不可同日而语的样子。
"哦?既如此珍贵您舍得将此药给我?"
知道他疑心,玄彧早已备好一套说词,他回:"这当然不是免费赠与,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们这些人发生何事?"
那男子犹豫再三,才道:"你先把药给我我再同你说。"
"行啊!"玄彧点头示意,南宫凰领会后便把药交给了他。
那人一吞下身上的伤竟奇迹似的好了逮到了机会就想跑走,但跑到一半突然心绞痛不已,他回头看见玄彧笑笑地说:"哎,年轻人,刚刚忘记说了,我们五不要炼制的药向来有种奇效,既能治愈亦能…致人于死地。"
"你、你怎这般狠毒?"那人按压着心口,艰难地说。
"这每个门派自有他们独门功夫,看我们这门派手无缚鸡之力,武功不行、术法不通要怎么在这世道生存,您说是吧?这不用点心眼怎自保,您若是肯走回来老实交代这心痛自然就好了,但若是你执意与我们作对,我算算…"玄彧半举着右手,点了点手指头。
那人不解地问:"您数什么呢?"
"哎呀,算算你还可以活多久啊!"
…
从来没见过如此不可理喻之人,男子气笑了又道:"您别数,我说,但我这心痛痛得回不去,您过来。"
玄彧假笑道:"不,我也过不去。"
"为何?"
这凡人还真不聪明,玄彧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回:"没看日头这么大,我走过去热,您看我这山门前还有个遮蔽处,所以自个儿走回来吧,毕竟你也没得讨价还价,提醒你一句,你的时间不多啰!"
那人再想发作最终还是不得不忍下,毕竟性命掌握在他人身上。
等到男子走回时,他才心不甘情不愿把事情全盘交代,现在看到这些人都是比他们或跟他同时到达山门前的,只是入山门前有个标语,说必须要俩俩入内,但入内后又出现了一个标语,这次却是:二者只取一人,同时过此门二者无一生还。
所以这些人都是因为斗争后才死的死,那么那具尸体也是啰!
"那具从天而降的尸体是你们抛下来的?"南宫凰想,山门距离台阶还有一段距离,若是从山门滚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实在太不合常理,再者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不难看出那尸体也是死了一两个时辰了,若是打斗过程中跌落不合理,唯一的可能是死后才被抛尸。
"对,这样就能遏阻人继续上来,我们也…"那男子见自己痊愈后,突然像个疯子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把短刀冲了过来,玄彧轻松地闪过了攻击,那人就这样无法控制地撞上了山门,离奇的是,那把短刀竟转向刺向了自己,这样子看到的人都会以为他是自食恶果,但是南宫凰知道这肯定是玄彧所为。
男子无语问苍天,眼神中充满不甘,可再不甘也无转圜余地。
"他…"
"死了,这人应该杀了不少人,我看这里不少就是他杀的,只是说他为何守在山门却不入内…"
"这事我也没能想明白,要先进去吗?"
玄彧牵起了他的手,大方地推门而入。
"我以为你会问我问题。"
"是有些疑问,但我想你若是想告诉我自然就会告诉我。"
"我当然说,刚刚那个人不是死于意外,是我造成的。"
"我知道,再怎么样最后那短刀转向就看得出不寻常了。"
"你没怪我?"早知道他凰儿聪明,果然不假。
南宫凰摇头又道:"你不都说了他杀了很多人,虽然这个方法不怎么对,不过至少再不会有无辜之人被他所害,只是可惜了你那颗药。"
"那颗本就是毒,凰儿,你听过万蛊国吗?西沙那里的一个国都,他们善于养蛊。"
"所以这是蛊?"
"不是,但类似,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善类,我又怎么会给他灵药呢!"
没想到玄彧比他想的还要更多,真可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虽那男子有千百个不是但至少有一事可取,因为一入内确实有个标语写着:二者只取一人,同时过此门二者无一生还。
"完了,我是绝对不会对我凰儿下手,所以凰儿你来吧!"他一脸慷慨就义地模样惹得南宫凰发笑。
"别贫了,其实刚刚在外头我一直在想这句的意思,你替我分析分析看这样对不对?"南宫凰在这门内转了一圈后,走回他身边说。
"请说。"
"这标语写的同时过此门二者无一生还,此门指得究竟是何门?这一点很重要,你想,倘若是指我们刚刚进来的这个门,那我们两个早就没机会在此对话了,所以很有可能是指前面那个叫「生门」的门,再来如果我猜对了,等下你先过,没问题了我再过,刚好符合了一前一后并未同时过的条件,要不试试?"他手指着生门,毫无畏惧地说。
"我在想啊,万一我先过但你过不了怎么办?但万一你先过发生危险我又该如何?但,还是你先过好了,你身上有麒麟石应该没问题,我在后头就算过不了,我都有办法能硬闯。"他对成为五钥山的弟子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就算他没通过考验那也无所谓,反正他有的是办法能混入五钥山。
南宫凰知道他有他的考虑,点头后正欲推开生门时,他又回头注视着玄彧。
"怎么了?舍不得我呀!"
"是舍不得,真真舍不得。"
还以为他凰儿是个闷葫芦呢,没想到今个儿这么坦率,他脸上藏不住喜悦地回:"很快我们就会再见到的,快去。"
他见南宫凰这次终于愿意推门而入了,望着他的背影发楞,好似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看过这个背影,难不成自己真被那长者所影响了真让他以为他俩之间真的有一段前尘往事。
唉声叹气了一番,这才放弃思考走向前,其实五钥山这点伎俩在他眼里看来都只是用来吓唬用的,他大可破门而入,只是万一让人知道他的身分他凰儿想留在五钥山就难了。
南宫凰入门后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两个门,这次一样有生门,只是这次多了个死门,但他此刻担心的不是前方那两个门,而是…玄彧。
一刻钟后终于等到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向他道:"怎么来得这么迟,你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凰儿你可能没注意到,在你走上九百九十个台阶之前,还有个标语。"
"嗯?"
"原话忘了,但意思就是需在未时通过山门,否则视同弃权。"
"那你…"
"拖时间啊!这山门呢,一次只容纳一组,如果前一组迟迟不过的话,下一组怎样都进不来,我就想拖一些时间,减少竞争者也减少伤亡啊!本想继续拖着,但想你一个人待在此处我又不放心,这才进来。"
他说的减少伤亡好像也很有道理。
"可前方又出现了两个门。"
标语:生与死,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