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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得为何天下太平,烧杀抢掠,作奸犯科依旧源源不断,从不销声匿迹。
他懂得孔夫子人性本善的道理,也不去否定荀子的人性本恶。
他懂得世间人的道。
然而当问题真正全然摆放在他面前时,他却要来自问一句了——
你真的懂得吗?
“都没去报官吗?”顾亦安问。
少年半弓着身,用手轻柔拍动自己的头发:“去了,没用。”
“近些的衙门人力不足,拿出一套未伤及性命的说辞推脱,不然便是说他们会处理的,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山匪伤人之事还是屡屡频发;去了远些的衙门,他们也有一套说辞,说那的地界不归他们管辖,远水救不了近火啥的。”
顾亦安起了些别的心思,却不知要不要去做……
他一贯不喜欢麻烦,但这事对于即便已舍去皇储身份的顾亦安来说,也称不上麻烦。
不过片刻,顾亦安便下定了决心,对于他而言一生自此鲜少有能够又他来真正决定的事,既然决定了就应赶紧行动才是。
他不曾将自己的想法同少年说更没必要。
眼见雨小了些,顾亦安便奋不顾身跑进雨中,将伞留给少年。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将伞保管好。”
屋檐下的少年抱着伞,望着顾亦安走的方向,心道:许逸的哥哥看起来不像个急性子,什么事那么着急啊。
……
顾亦安许久才归,又恰逢大雨,使得众人焦急万分。
好不容易见人会来,还落得个落汤鸡的模样。
容止皱了皱眉,不自觉带些谴责的口吻:“那么大的雨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等雨停了再回来吗?”
顾亦安没多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带了平日从未见到过的神色同他说:“待会有话同你说。”
弄得容止也是一阵没由来的莫名其妙。
顾亦安除了劝他回去竟还要别的话要听他说吗?出去这一趟,莫非是见了鬼了?
顾亦安回屋换了身衣裳,虽说淋一场雨对顾亦安算不上什么,可身上湿漉漉的到底也难受。
他将里衣换好后,才要换外裳,便察觉屋外有人,立即警觉道:“谁!”
文末未也是一下子没缓过神来,开口慌乱道:“我什么都看见。”
顾亦安:“……”
既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但顾亦安并不觉得如何,只是轻锁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们相隔一扇窗,顾亦安此时并看不到文末未微微发红的脸,文末未实话实说他未曾看到些什么,只是些影罢了,只是不知为何他这会子热极了。
回话也没经过脑子:“散步。”
顾亦安朝外看了眼,顿时觉得可笑,那么大个院子散步散到他屋子外边来了。
他没在过多理会,接着穿起了外裳。
听着里边又传出衣物西沙的声音,文末未脸越发的热了,但他的眼神还是紧盯着顾亦安都方向,像是能透过窗户能看出什么似的。
文末未声音发紧,没由头地问了句:“我还在这呢?”
顾亦安依然觉得可笑,手不紧不慢地整理衣领子,出宫后顾亦安新做了几身衣裳,宫中的服饰到底繁琐,顾亦安自己一个人都是穿不过来的。
“所以呢?”顾亦安甚不在意。
这句话不知哪里惹毛了文末未,他提高嗓音不满道:“所以你怎么能接着……接着换衣!?”
顾亦安:“?”
顾亦安弄不清楚他的逻辑,也无心同他争辩,直接不客气的送客:“你可以走了吗?”
文末未他似乎还有些不服气,欲言又止,最后实在不得不才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灰溜溜地离去。
像极了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文末未出了庭院,瞧见莲莲在池边喝水,猛地过去将他一把抱起,想到方才他自个犯的蠢事他便有些无敌自容。
他对莲莲自顾自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能那么蠢!”
莲莲根本不认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人抱住它说了一些它听不懂的话,还抱着它摇来摇去的。
它才不惯着,一挥爪文末未便吃痛的将他放下。
文末未在顾亦安即将跑进宅子那会便在了,原想着同他在大门来个“偶遇”呢,没成想顾亦安个子不高跑得却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