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十四岁的沢田纲吉而言,云雀恭弥尚且是个难以捉摸的存在。这印象虽然也有十五岁的云雀恭弥的功劳,但主要还是来源于二十五岁的那位。他虽无缘目睹云雀恭弥对战幻骑士时被完全撩拨起战意的状态,但身为唯二体验过球针态滋味还活着的人,他对云雀恭弥的畏惧是远多于尊敬的。
所以当成年版的云雀恭弥坐在墙头微笑着对他说嗨的时候,沢田纲吉差点没因惊吓原地摔倒。
“云、云雀桑?!”沢田纲吉打了个磕巴,“你怎么在这儿……不对!蓝波又私自跑出来还用了十年火箭筒吗?!啊啊啊啊真是不好意思!”
“不是哦。”云雀恭弥翘着腿撑着脸颊,悠哉地应道,“这次的罪魁祸首是入江正一,我已经将他咬杀了。”
“呃、是这样吗……”沢田纲吉无话可说,心中不由为这个倒霉蛋掬一把泪。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云雀桑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是五月五日,并盛的校庆日,也是并盛的学园祭。接近中午,学校里已非常热闹,各个摊位上都排着长队,操场上还有各式活动,现在最为瞩目的就是位于中央的合唱比赛。虽说马上就要轮到沢田纲吉的班级,但他不擅长唱歌,也不想拖累其他同学,所以在拜托狱寺隼人帮他掩护之后就偷溜了出来。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云雀恭弥,还是十年后的版本。
以云雀恭弥对学校的爱,就算讨厌群聚,仍然也很热衷于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搞不好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本就是他下令组织起来的。但或许……沢田纲吉看了看楼下,透过护栏网,恰能将整个操场收入眼中,或许是他闯入了云雀恭弥的地盘。
沢田纲吉顿觉不妙,正想着该如何脱身,云雀恭弥忽然从墙头跳下,朝他走来。之前停在他肩上的云豆扑腾着小翅膀飞起来,绕着他头顶盘旋。沢田纲吉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虽然此时的云雀恭弥笑意盈盈,毫无之前在未来见到的那位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但他心中的不安没有半分减少,超直感反而疯狂预警:那笑容映在他的眸中,未免显得太过不怀好意。
一阵风起,云雀恭弥稍短了些的头发随之飘动。他穿着合身的西装三件套,手空着,自然下垂,但沢田纲吉知道他随时可以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他的那对浮萍拐来,因此他完全不敢放松警惕,紧盯着他向自己走来。“我以前应该说过,我有杀死你的理由,却没有让你活下去的理由。”云雀恭弥的声音戏谑,“所以,将那个理由展示给我看,否则……”他垂目看了眼腕表,再抬眼时极愉悦地一笑,“今天晚上七点,我就会杀死你。”
沢田纲吉:“哈?什什什什么?!”
虽然知道自家云守一向不爱以常理出牌,但听到这样的发言果然没法短时间内从震惊中脱身,于是云雀恭弥下一个动作就变得避无可避——然而并非是浮萍拐抽脸,云雀恭弥左臂一揽一提,就将沢田纲吉抱了起来。
沢田纲吉:???
视角的突然变化让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但揽住他腰的那只手稳健有力,轻轻一掂,他就被云雀恭弥扛在了肩上。“别动。”云雀恭弥警告,沢田纲吉立刻就不敢动了,只敢在心里泪流满面。
这姿势并不好受,沢田纲吉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腹部也被硌得生疼,此时迷茫又无助地开口:“云、云雀桑?”
“闭嘴。”
沢田纲吉于是闭上了嘴。虽然他已经继承了彭格列,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彭格列的十代首领,但下意识服从当前环境中最令人信服的那个人的话仍然是他的本能反应。里包恩在的时候这个人大概率是里包恩,现在里包恩不在……现在的当前环境中只有大号的云雀恭弥,而他恰好还挺令人信服的。
不对,还有人在靠近。
虽然学校里人声鼎沸,但沢田纲吉闭上嘴之后还是能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对话声。“十代目真的在这儿?你不会看错了吧?”“怎么会?我的眼神可是相当好的。”正是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果然他溜了他俩也一起溜了啊,沢田纲吉正如此感慨,就听云雀恭弥轻笑了声:“终于来了。”
这人真的是云雀恭弥吗?这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沢田纲吉迷茫了,要不是超直感没有预警,他说不定都会怀疑这人其实是六道骸伪装的。
只听谈话声越来越近,扛着自家首领的云雀恭弥于是向天台边缘走去,沢田纲吉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更强烈了,也顾不得云雀恭弥的封口令:“云雀桑,你想要做什么?”
云雀恭弥回头看了一眼,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正好推开天台的门走了进来,他愉快一笑:“当然是要绑架你。”
“十代目?!”眼见自家首领被人扛在肩上,狱寺隼人也没顾上震惊云雀恭弥的版本更新,大喊着“混蛋你要对十代目做什么”就冲了过去。但云雀恭弥就算翻车也能靠气场撑得像没有翻车,此时更是气定神闲,只见他一个冲刺起跳,就从护栏网上翻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沢田纲吉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被锻炼得非常强大,此时也不由发出崩溃的喊声。六道骸也不会玩这一出啊!这个云雀恭弥该不会是里包恩cosplay的吧?!
不过世界上总还有比沢田纲吉更崩溃的人,就比如此时此刻的狱寺隼人。狱寺隼人扑过来抓着护栏网,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十代目——”好像看着挚友跳崖的约翰·华生一般——不过很难说他是否比华生幸运,因为虽然他们的挚友都没有真的死去,但狱寺隼人确实是亲眼目睹云雀恭弥扛着自己幼小可怜又无助的首领跳楼的。
而且云豆还盘旋在他们的头顶,说了几句“纲,咬杀!”便和着操场上的学生一起唱起并盛中学的校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