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没力气说话，拿了东西就踉跄着往公共厕所走。江也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了隔间，他才靠在墙边等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手机壳。

几分钟后，程熙从里面出来，脸色依旧苍白，但比刚才好了一些。她贴了暖宝宝，小腹的疼痛稍稍缓解。

“好点了吗？”江也问，眉头仍紧锁着。

程熙点点头，“嗯，好多了。”

江也松了口气，“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看房的事不急。”

程熙犹豫了一下，“那……后天下午吧。”

车子重新启动，窗外的景色缓缓后退。程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暖宝宝的热度透过衣服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到了小区门口，程熙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江也突然叫住她。

“小熙。”

她回头，疑惑地看他。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程熙怔了怔，随即轻轻点头，“嗯，知道了。”

下车后，她站在路边，看着江也的车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拐角。

回到家，时钟指向下午三点。阳光斜斜地照进厨房，程熙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准备给母亲炖汤。灶上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站在锅前，忽然有些恍惚——

她低头，手指轻轻按在小腹上，暖宝宝的温度还在，可心里却莫名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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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熙把炖好的汤装进保温桶，又炒了两道清淡小菜。厨房里飘着淡淡的香气，窗外的阳光已经渐渐被云层吞没，天色暗了下来。

她拎着食盒下楼，打车去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程熙的脚步猛地顿住——

江也坐在母亲的病床边，手里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果皮歪歪扭扭地垂下来，果肉被削得坑坑洼洼，几乎只剩核。

听见开门声，江也回头，目光和她撞上的一瞬，他明显慌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水果刀。

程熙的胸口一窒，像被人猛地攥紧了心脏。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冷着脸问：“你怎么在这儿？”

“杨婶孙子发烧了，给你打电话没接，我就让她先回去了。”朱婧芸拍了拍床边，示意程熙坐下，“刚才我想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是小也把我扶起来的。”

程熙这才注意到母亲的膝盖上贴了块纱布，心口猛地一揪。她连忙掏出手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调了静音，十几个未接来电刺眼地挂在屏幕上。

“对不起，妈，我没听到……”她声音低了下去，指尖微微发抖。

“没事，不严重。”朱婧芸笑了笑，接过江也递来的苹果，咬了一口，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还是温和地说：“削得挺好的。”

程熙盯着那个被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拽住江也的手腕，“你，跟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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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灯光冷白，映在程熙苍白的脸上。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远处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地亮起，像一片浮动的星河。

江也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小熙，我错了。”他没等她开口，就抢先认错，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讨好。

程熙张了张嘴，却被他打断。

“我想帮你。”江也抬起头，眼底泛着微红，“你不能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好不好？”

程熙别过脸，喉咙发紧。

“江也，我家的情况很复杂。”她声音沙哑，“你没有义务替我承担这些……我不想，也不愿意拖累你。”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心软。

“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江也一把拉进怀里。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震耳欲聋。

“程熙……”他的声音发颤，热气喷在她的耳后，“过去我没有能力挽留你，也没办法挽回我们的关系……我试过忘记你，但我做不到。”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相信我，好不好？我们会有未来的……别再推开我了。”

程熙僵在原地，眼眶发热。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江也，你让我……再想想吧。”

“真的？”江也猛地松开她，眼睛亮得惊人，“那你要想多久？”

程熙别过脸，迟疑的看向他说：“下个月？”

“不行，太久了。”江也凑近她，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忍心让我等那么久？”

程熙被他逼得后退一步，耳根发烫：“那……下周？”

江也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勾住她的手，“如果是你，我等再久也没关系……但我真的好想你。”

他的声音又低又软，像羽毛扫过心尖，程熙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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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时，朱婧芸正靠在床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孩子，过来坐。”她拍了拍床边，示意江也坐下。

江也乖巧地坐过去，脊背挺得笔直，像个等待审问的小学生。

“家里几口人啊？”朱婧芸拿起一个橘子，慢悠悠地剥着。

“只有我和父母，他们工作忙，常年在国外，所以我现在自己住。”江也老老实实回答。

“做什么工作的？”

“开了家设计工作室，还在创业阶段。”

朱婧芸点点头，把剥好的橘子掰成两半，一半递给江也，一半塞给程熙。

“小熙，别傻站着，坐。”

程熙接过橘子，指尖碰到母亲的手，冰凉粗糙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酸。

“你和小熙谈多久了？”朱婧芸瞥了程熙一眼，眼底带着探究。

江也看向程熙，目光柔软得不像话：“三个月……但我们认识六年了。”

程熙低下头，橘子瓣在掌心被捏出了汁水，甜涩的香气弥漫开来。

朱婧芸低笑了一声，橘子皮的清香在指尖萦绕。她抬眼看着两人，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试探：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