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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19.黯然之魂纷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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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向下坠落。搭乘的人变少了,内部空间显得不再那么拥挤,就连下降的速度仿佛都随之而变快。

第三次班级审判,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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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是……真宫寺是清。

案件顺利被勘破,性命保住了。铃木葵环顾四周,大家的面上有着同样的凝重,心里怀着同样的不解,是什么让他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

换句话说……他的【动机】是什么?

对此,真宫寺坦率地做出了解释:“是为了我所爱的人……”

对象是他的姐姐,世人皆视其为【禁忌之恋】……可在真宫寺的眼里,他们是一对命中注定的恋人。不止如此,他心爱的【姐姐】,仍在他的体内,以灵魂的方式寄存。

“所以,为了心爱的姐姐,我无论如何——”

“无、无论如何都得离开这里吗……!”

“错了……是无论如何都得为她下手杀人才行。”

真宫寺金色的眼瞳里充斥着疯狂,说出了更为惊人的真相。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死去的姐姐】交朋友,而他已经杀死了许多人,目标的数量则是一百个。

如此的……荒诞。

无视了众人惊骇的目光,真宫寺扯下总是覆在脸上从不揭开的口罩,露出一张粉面红唇的妖冶面庞。“她”语气欣慰地抱住了自己,神情逐渐陶醉。

人格分裂……吗?

亲眼目睹反差这极大的两面之后,铃木葵暗自想到了这种特殊的病症。

一旁的春川也很直接地表示说,一切不过是他的妄想罢了。

“嘻嘻嘻……看来他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不正常了呢……”王马小吉紧盯着他,发出嘲弄般的笑声:“毕竟,你的目的不是借由杀人离开这里……而单纯只是杀越多越好吧!?”

“我只杀适合当姐姐朋友的女性而已……”真宫寺略有反驳,视线掠过众人:“除了春川同学和入间同学之外的女性,全都合格唷!”

梦野似乎想到什么,呢喃着说:“既然如此……转子算是代替我而死吗?”

“梦野同学自然不成问题,但茶柱同学自告奋勇时,我真的很开心呢……”

“她那专注而热切的高洁心意,绝对够资格当姐姐的朋友……”

“毕竟……她可是为了梦野同学而冒险混进学生会啊。”

一句又一句的坦白,让梦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伸手压低了帽檐,将情绪全部收进落下的那片阴影里。

真宫寺的供词仍在继续。

安琪的案件完全是个意外,是在准备途中,被她发现后的不得已而为……但他并没打算停手,因为降灵术的杀人手法还没派上用场。

“开、开什么玩笑!”

梦野终于无法忍受地抬起脸,那里藏着她不愿被人看见的眼泪。

“太没道理了!为什么安琪和转子要因为这种没道理的事而死哪!”

“毕竟【死亡】本身就是最不讲道理的事啊……”黑白熊在这时插嘴说:“人们……就是喜欢【没道理的死法】啦。”

“就这一点来看……这个自相残杀游戏,可说完全体现了这种特质吧?”王马懒懒地说:“拥有天赋英才的高中生们,毫无来由地被迫自相残杀……”

“如果有人在看着这一切,一定觉得有趣的不得了吧!”

有人在……看着这一切?

铃木葵意识到他话中有话,可现场的氛围却令她来不及细想。

黑白熊已经举起了它的木锤子,从座位上翻转几圈,重重地拍下按钮。

那意味着……体罚时间,开始了。

真宫寺被红绳绑着吊起,在黑白熊仔们的推动下高速旋转起来,成为一道眼花缭乱的虚影,随后掉入地板中央突然出现的洞口。

地板之下……是热气蒸腾的大锅。

难熬的时光里,黑白弹凭它自己的意愿,跟着投入了熊熊燃烧的柴火。

不久,空气上方飘出一缕幽蓝的灵魂。真宫寺不着寸缕的灵魂飘到高空,飘向他的“姐姐”,在月色下与她相拥。

打扮成阴阳师的黑白熊打断了二人的重逢,它托着一座小山似的盐塔,不断地朝真宫寺挥洒。痛苦的表情在他脸上涌现,然而更加心碎的是心爱的“姐姐”也加入了撒盐的行列。

那是……驱邪的仪式!

被自己深爱之人亲手驱散……铃木葵感受到了处刑里包含的浓浓的恶意,心情沉重地闭了闭眼睛。

盐粒纷飞如雪。

渐渐地,他的灵魂不再清晰,在这场大雪中消失不见。

“梦野同学……你没事吧?”权太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梦野秘密子:“………………”

她没有回应,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铃木葵本能地想要上前安慰,余光里枫也有所动作,看来有同样的想法。

“哎~梦野真是个大骗子呢~”王马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过,我觉得说谎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铃木葵先一步到梦野身边,由于身高原因只得蹲下来,而她则不愿以正脸示人,执拗地扭过头去。

“毕竟,如果这世上只有真相,应该会闷到让人喘不过气,觉得生不如死吧。不过呢……我觉得欺骗自己并不可取喔?”

有人责怪他不懂得体谅,可近在咫尺的她却注意到了梦野的情绪波动。

王马小吉淡淡地说:“就是体谅她才会这么说啊。梦野从刚才开始就在欺骗自己,一直忍耐着……哎,你强忍着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忍耐呢?”

“呜哇啊啊啊啊!”

梦野终于放声大哭。

她压抑许久,一经迸发的哭声极具感染力,惹得大家也纷纷流下了眼泪。

有时候比起一味忍耐,适当地释放出来也许才是更好的选择……铃木葵轻轻地搂过梦野的肩膀,看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羊般钻进怀抱。

脑海里回忆起相似的一幕……

铃木葵望向身后的王马,他面无表情,与周遭的各种感伤格格不入。

她曾抱过他一次。

他们的体型相似,抱在怀里都会给人一种怜惜的感觉。梦野的身躯更加娇小,比起来多了独属于女孩子的温软。

但要他像现在的梦野一样,卸下所有,不加掩饰地情绪外露,是没有的。

诶……

是没有的吗……?

突然间想起更多,她连忙斩断了越飞越远的思绪。怀里的梦野哭累了,彻底将全身的重量交给了她,耳边响起还不算平稳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权太出马,背着哭到力竭的梦野回去的。

虽然少了许多同伴,但剩余的大家比以往更加团结。春川也不再逃避,作出总有一天会让大家相信她的承诺。以她的性格来讲,那些一定不会是谎话。

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乘着晚风,铃木葵坐在凉亭边,摇晃起荡在外面的双腿。

已是深夜,如冰的凉意不断侵袭过来,要不是她有斗篷罩着,等到明天,很大概率会患上感冒什么的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刚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睡不着吗?”

“诶?!”

骤然间听到其他人的声音,真是不小的惊吓,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却在后仰的过程中被人支撑住了。

一张熟悉的脸,倒过来映在眼里。

王马小吉站在她的背后,双手搭住肩膀,隔着布料传来暖暖的温度。

“原来是王马君啊……走路没声音真的很吓人哎……!”

你是猫吗?到底没说那么失礼的话,只在心里小小地控诉了一句。

“葵酱~在偷偷讲我坏话吗?”

“才没有那种事!”她一口否定。

怎么反而有股欲盖弥彰的味道?是心虚的原因吗……谈话间,他已经松开了手,灵敏地翻身在她旁边坐下。

“你也睡不着吗?”

“呐,葵酱~”王马没有回答,转而提起了百田:“你不觉得他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吗?”

“百田君吗?”铃木葵想了想:“他会有那种反应……应该是害怕灵异吧?”

“真的只是这样吗~”

“不是吗?”她又重新想了想,可并没想出别的可能。

见他也不像知道实情的样子,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早就打算要问的事:“王马君,你今天说过‘有人在看着这一切’,那是……什么意思?”

他不回答,两个人再没有开口,沉默在夜色下蔓延。

等了一会儿,王马突然说:“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咦?”

铃木葵先是抬头去看月亮,然后心中忽然一动,没有忽略其中可能暗含的某种隐喻,思绪万般回转。

她屏住呼吸去看他。

短短的一眼里,他并没有看过来,只是静静地遥望着夜空彼方。

一片紫藤花瓣飘落在他的发间,她忍住了想要拂去它的冲动。

果然……

只是一句普通的感慨吧。

不作回答的意思是……那也仅仅是随口一说吗?

她又望向夜空深处,点点繁星围绕着的月亮,确实如他所说的很美。

只在这时,一阵风吹过,馥郁的香味像葡萄汽水,卷起的花瓣带着淡淡的甜,落在肩上和发顶。

铃木葵打了个激灵,把身上的花瓣抖落下去。至于发顶上的那些……只好等到回去再整理了,才不会喊他代劳。

然而对方却不这么想。

王马注意到之后,认真地帮她拂去那些花瓣,这场景让她想到自己给宠物顺毛时的样子,晕乎乎的,身体内仿佛有电流窜过。

从那双瞳色与紫滕花一致的眼眸中,竟然看出了如月色般的温柔……

不,绝对是错觉吧!

她这么想着,向后避开了他的手。

说起来,更亲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呢……可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时候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花瓣,神色不明,仿佛被埋在了花丛里。

“那个……时候不早了,我们最好还是回去睡觉吧,不然小心生病喔!”

说完,她不待他回答,就跳下凉亭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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