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陆骁深吸一口气，起身后退了两步。

地面上，程墨的脑袋还在尖啸：“陆骁，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程墨的脑袋化作烂肉，扑通一下掉在地上滚动着朝陆骁扑来。

大部分心灵系异能想杀人，则需要通过幻境折磨对手，陆骁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发起攻击，因为他还暂时不清楚，一刀挥出，对面的是幻象，还是被对方遮盖在幻想之后的真人。

陆骁低垂着眼：“你把他弄得太难看了。”

若是不去管他，幻象也就不能拿陆骁怎么样。

李钊察觉到陆骁的想法，冷笑一声，竟然敢把他当做那种低阶异能者看待，那就给你加加料吧。

程墨的脑袋咕咚咕咚滚到了陆骁脚边，直勾勾地盯着陆骁，下一秒，张开锋利的牙齿咬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茫然地松开牙，怎么咬不动。

陆骁看着这骷髅头，在自己的裤子上磨蹭，留下一堆口水。

真是应了那句，你除了能弄我一声口水还能干什么。

陆骁深吸一口气，蹲身将头颅按住，虎口扼住他的咽喉。

“陆骁，啊..好痛，哈哈哈，你想掐死我吗，陆骁...”头颅因为窒息开始发出嘲笑：“你不是爱我..我吗，为什么..要杀我。”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那我...可以..变得..更好。”

“你下的了手吗，对着我的脸。”

突然间，头颅又恢复如初，与身子结合，就这样躺在地上看着陆骁，好看的眉眼弯起，艰难伸出手臂摸向陆骁的脸。

陆骁没回应，只是默默加强了手里的力道。

“程墨”脸上闪过慌乱，又开始哭泣：“陆骁，我好难受，别..我爱你啊，陆骁..呃呃呃”

终于在窒息的前一刻，“程墨”砰一下化作黏稠的血水，顺着陆骁的手腕攀爬，陆骁嫌弃将它甩下。

血水落到地面，形成四只脚的怪物，隐入了血雾之中。

“玩够了吧？”陆骁眼中蕴含着风暴，他开始有些厌烦这种游戏了。

空气中传来李钊的声音：“哎呦，生气了？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小男友现在在干什么？”

提到程墨，陆骁内心终于有些动容：“看来你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李钊被呛了一声：“你确定？”

别的陆骁不敢肯定，论心境，谁能比得过一个人在末世里生存几年的程墨。

“你最好小心些，他可不像我那么好对付。”看似善意的提醒，却正好激怒了李钊。

正好异能分析完毕，就让这家伙，看看更恐怖的东西吧！

血雾重新凝结，陆骁呼吸一滞，耳边传来炮火纷飞的声音，在一转面，血雾退散，自己出现在了战场上。

“陆骁，你在干什么，快进攻！”耳边传来上级的怒喝。

陆骁回过神，腿脚不自觉跟着部队向前冲，一声轰响，跑到前方的士兵瞬间被冲击波顶飞，奔腾的火焰将人尽数吞灭。

上级抱着自己的残肢在地上痛苦哀嚎。

前方，巨大的防空洞开始坍塌，陆骁瞳孔缩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冲往防空洞中。

洞内全是钢筋水泥的碎块，望不到头的群众四分五裂地躺在里面，陆骁握紧拳头，内心深处最不安的记忆被唤醒了。

“呜啊呜啊呜啊。”

婴儿的声音在防空洞内传来。

陆骁握紧手中的枪，一步步朝着声音走去。

在一间半坍塌的实验室内，陆骁推开门，昏暗的红光照在正中间的婴儿床上，很幸运，这间屋子，只有这里没有受到伤害，但婴儿也因为恐怖的声音在大哭。

陆骁放下枪，上前把婴儿小心翼翼地抱起，似乎意识到自己身上全是火药味，从空间中拿出一片小小的薄布给怀里的他小心围好。

“走吧，我带你离开。”陆骁离开防空洞的时候，似乎看到烟尘里有身影冲入防空洞内，最后听到了一声凄厉又痛苦，像人声却又回归原始的痛吼。

曾经的他对这道声音或是不熟悉，但如今，陆骁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看来你想起来了。”李钊的声音传来：“没想到，你竟然是北方基地的军团长，啧啧啧，是因为通过这次战役，加官进爵嘛？不知道你的小男友，知不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陆骁怀里的哭声戛然而止，低头看去，陆明天在他怀中突然起身掐住了陆骁的咽喉：“是你！是你们杀了我的妈妈！！你这个坏人！！！”

程墨陷入泥地之中，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幻觉，对方是想靠这个来憋死他吗？

身上异能显现，拔地而起的植物将他托举回地面。

红雾在外面游荡，程墨不明白这东西的作用，但好在他手里有克制精神系异能的植物。

一节草根在摊开的掌心中生长，程墨将其种到地上，靠着异能催化，草根上开始攀升，很快，一根翠竹立起，不多时就已经有十多米长。

李钊在暗中观察，陆骁给他的感觉是绝对不能硬碰的实力，而程墨则是他看不透的实力，以自己的异能，需要对方和幻想的产物进行接触，才能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于是李钊派出红雾，幻化成陆骁的模样去接近程墨。

没想到，陆骁刚一出现，还没走进，竹子就狠抽过来，将幻想劈成了两半。

“这家伙....”李钊头痛，于是只能尝试着幻化出各种变异生物以此来摸索对方的恐惧，或者只要能够接近触碰到也行。

但无一例外，都被竹子抽飞，而且竹子也进入了繁殖阶段，一个两个竹笋开始破地而出。

程墨就这样静静坐在竹林下，期望陆骁可以多坚持一会儿，只要竹林长成，李钊的异能自然能破。

李钊显然也意识到了程墨想做什么，的确如陆骁所说，这个人心性太坚定了，实在难对付，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然等竹林长成，就完了。

好在，陆骁那获得了突破口，李钊大笑，红雾开始流通，形成气旋将竹林围绕。

程墨警惕看向四周，对方看来已经耐不住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些红雾竟然还能变化场景。

虽然自己在竹林中，受清香保护，但红雾给他投射了陆骁那边的情况。

程墨在见到陆骁所处的环境时，内心狠狠受了一击重锤，虽然他明明知道陆骁来自哪里，但当历史在自己面前重演，程墨的手还是无法压抑颤抖了起来。

“呵呵呵，看来你不知道你的对象，曾经参与过毁灭你基地的事情啊？”李钊发起嘲讽，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把他们二人离间，没准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简单。

程墨看着陆骁怀抱着的婴儿，终于明白了一切。

“看来你只能模仿陆骁记忆里的事情。”程墨冷笑：“揭开别人的伤疤，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李钊皱起眉头，听不懂程墨的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程墨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疯。

程墨将手按在竹林，竹林像放大镜一般，将金光以数倍之力投射出去，甚至刺破了红雾传到了陆骁那边。

“这家伙！？”李钊察觉到不对，异能力拼命施展，红雾旋转的更加厉害，金光又在一点点被掩盖。

程墨松开手，主动走出了竹林，投入到红雾之中。

“你这么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不需要你偷窥，我可以主动分享给你，那天剩下的记忆。”

李钊潜意识里觉得这是陷阱，却又不舍得放过这次机会，异能力接触到程墨的那一刻，山海一般的痛苦回忆传到他的脑海之中。

红雾开始来回摆动。

与此同时，陆骁那边的场景也被切换，竟然是另一视角。

一个数米高的怪物从身边走过，抬手间，无数植物从地里伸出枝条，将地面上每一个活人拖入地底。

陆骁惊讶看着怪物，全身虽然被树皮覆盖，但那张脸分明是程墨。

此时大量士兵对着他进攻，陆骁想施展异能，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这段记忆。

程墨任由子弹打在身上，破洞的地方就由植物填补，丝毫不进行防守，冷漠抽出树鞭，将目光所及之处清空。

而这时，一颗导弹从天而降，巨大的热浪将场地瞬间摧毁。

也终于唤醒了程墨的意识。

“不！！！！”程墨嘶吼，踩着尸山血海跌撞走向崩塌的防空洞。

在看到里面平民的惨状，程墨开始呕吐，树皮在身上掉落最后赤身裸体掉了出来。

防空洞最深处，陆骁捡到婴儿的房间，程墨推开形同虚设的门，走进里面，房顶压塌的另一边，跪下。

李钊不明白程墨为什么要给他看这段记忆。

但下一秒，程墨身上的金光转为黑色，瞳孔流下血泪，巨大的绝望感瞬间吞噬了四周。

陆骁脸色一变，这是马上就要异能力崩溃了。

“程墨！！！这是幻觉。”陆骁吼道。

但程墨就这样任由黑暗将侵蚀了四周，幻觉开始崩塌，李钊顿时慌了，怎么可能，这股怨恨，怎么能反过来影响他。

但此时才撤回红雾已经为时已晚，这些红雾都是他的身体幻化而成，被黑洞侵蚀以后，如果强行撤回，恢复本体的李钊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残缺哪个部位。

于是只能将红雾幻化成标枪，使出他最强力的一击。

陆骁怀中的婴儿同样化作血水被标枪吸收。

李钊很自信，目前还没有人能在幻觉里承受他设定的这一击，能刺破所有物体的标枪。

而程墨正是等的这一刻，黑洞洞的眼眶看向标枪的位置。

“找到你了。”

李钊浑身发紧，竹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背后。

“噗...”李钊果决地中断标枪，异能力的反噬让他吐出一口血，却也救了他。

竹林伸出无数枝条朝他抓来，李钊瞬间解除了异能，就地滚了一圈，然后回头丢出几枚准备好的手雷，脚下动作迅速逃走了。

却在下一秒，听到身后枪声，而身体已然不能行动。

低头一看，胸口冒着碗口大的血洞。

“操...忘了还有枪了。”扑通，李钊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