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馆休息了一夜，程墨从陆骁的怀里起身，回头看着躺在硬板床上呼呼大睡的陆骁，忍不住摇头佩服。
“这么硬的床，也能睡这么香啊。”
程墨向后拧了拧肩膀，也不晓得之前万宝是怎么睡的，一张单人床也就罢，床上起码铺点东西吧，结果就只有几片硬纸板堆在上头，虽然昨晚上靠着陆骁睡，但这硬床还是让他哪哪都不舒服。
“怎..怎么了？”程墨一起身，陆骁还没清醒就眯着眼开机了。
“该起床了。”程墨下床穿衣服。
陆骁贪恋地看着程墨洁白顺滑的后背，突然脑袋一热，见程墨转身赶忙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我真佩服你，这么热的天穿着背心睡还能盖被子。”程墨用手掌当扇子给自己吹凉风：“最近的极日也是一天比一天热，这才上午就已经三十多度，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
“你怎么不说话？”程墨见陆骁眼神迷茫，伸手掐了掐这人的脸蛋。
“痛...”陆骁回神，嗓音深沉带着点委屈。
“睡傻了吧，我先去洗漱了。”程墨穿上裤子跳着出房间。
陆骁欣赏着远去的背影，这美好的早晨，感谢酒馆只有两间房，而且这床小，程墨躺在上面安分多了，不过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差不多习惯程墨的坏睡相。
陆大团长难得躺回床上睡了个美好的回笼觉，等程墨洗漱完出来一看，陆骁竟然又睡着了。
摇摇头，程墨想着这陆骁也是被白塔同化了，得赶紧趁这人懒怠下去前把事情解决回去。
下了楼，白灵正坐在窗边忧郁着发呆。
程墨昨晚上和陆骁一合计，都能确定白灵体内的绝对不是她本人的灵魂，至少现在的白灵，明显要活跃加上过于单纯。
“白灵在加入十二军之前，是从一个边缘基地里的角斗场中长大的孤儿，我们到那的时候，她正把一个男人的耳朵咬下来做成自己的新战利品。”
听到陆骁的描述，程墨都觉得白灵是个狠辣的角色，和现在窗户边上发呆的忧郁少女，哪里像同一个人，而且警惕性也太低了，根本是温室里养出的花朵。
“白灵。”程墨开口。
“啊，你醒了？”白灵回过神，转过脸时，程墨注意到她的眼角有泪。
“你哭了？”
“没，没有。”白灵赶紧擦擦眼泪，程墨走上前递来一张手帕。
程墨坐在她的对面：“我又不瞎。”
“谢谢。”白灵小声说道然后接过手帕。
“你不会是在为三慈的死哭吧？”程墨思索着白灵哭泣的原因。
白灵点点头：“三慈，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他为这个基地付出了很多，白塔有今天，离不开他的努力。”
“这样吗？”程墨想起宴会上，三慈略带敌意的话，怎么感觉不出是个大好人。
白灵感受到程墨的疑问，赶忙为三慈解释：“他昨天晚上不是故意的。”说完，似乎想起自己不在现场，话一顿，脸色涨得通红。
“你终于承认自己不是白灵了？”程墨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楼梯，陆骁也起床了，正好听到这话，便没有去浴室，而是从楼梯口探出脑袋，样子有些滑稽。
“陆团长，睡醒了就下来聊两句？”
“等我1分钟。”陆骁快速清洁完自身，然后走下楼拉了条椅子坐在二人身边。
白灵有些紧张看向二人，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陆骁倒是很直白道：“你是慈母吧？”
白灵一愣：“我有这么明显吗？”
程墨：“你是指从高塔出来前，还是出来后？要我说一开始就很明显了。”
慈母其实也明白，就算她看过白灵的记忆，也很难骗过熟悉白灵的陆骁，更何况自己的演技真的很一般，只是事到如今，有什么办法都得试一下。
“不过你好歹选个更合适的角色吧，万宝难倒不比白灵更好演吗？”程墨笑着提醒。
慈母的脸又红了一下：“万宝是男人，我.....我不知道怎么上厕所。”
“啊？”程墨憋了一会儿，没忍住大笑，陆骁无奈抚摸着他的后背，给人顺毛。
等程墨笑得差不多了，陆骁才看向慈母：“真正的白灵在哪？”
慈母指了指自己：“我只是用异能让她沉睡了，我不会伤害她的，等事情解决，我一定让她苏醒，还请你们帮帮我，白塔真的有危险。”
“白塔的危险在于上层，有你存在，乱世中歌舞升平，白塔不可能安全。”
“我..我明白的。”慈母咬紧牙关：“我都明白的，所以只需要帮我弄清解救白塔的办法，我会自行离开。”
陆骁笑着摇头，道不同不与为谋。
程墨倒是在白灵身上看到了点熟悉的样子，轻声解释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白塔建立在你的异能之上，你走了，不就等于把白塔基石抽了？”
见慈母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程墨叹气：“如果你真的关心这个基地的群众，那你就拿出真正的领袖样子，领导他们，好好生活下去，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从白塔建立初期起，白塔的一切就都是她来创造，慈官们带领信徒去搭建，她就像信条里所说，是从天降临的神，只需创造，所以这些话，慈母从没有在慈官那听到过。
但如今，她好像懂了，虽然前路还有迷茫，但程墨陆骁在其中给她指引了一条似乎可行的道路。
“白塔的内乱，核心在你，燃起的火，来自你身边的人，要想灭掉燃起的火，你确定和身边的人做好对抗的准备了吗？”陆骁说道。
“我身边的人？陆骁团长，你是指慈官他们？可是为什么，这是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白塔啊！”慈母有些激动，她实在不想相信一向仁爱的慈官们会背叛白塔，背叛她。
“对峙的事情，你就留到我们胜利，还能活着见到他们的时候再问吧，我现在问你的是，你能不能站到慈官们的对立面，哪怕要你杀掉他们？”
“我...我...”慈母的眼神在内心挣扎中逐渐清晰：“我再一次会拯救他们，正如我曾经做过的那样。”
程墨看着陆骁微微抿嘴，低气压已经在空气中集聚，伸手拍了一下陆骁，面带笑容看着慈母：“现在不是朋友之间闹别扭这么简单的事情，慈官们站在你的对立面，你们是政敌，党争之间向来只有你死我活，必要时刻，我希望你放弃这种幻想。”
慈母咬着牙：“我明白的，必要时刻我会放下个人情感，但至少我会尝试说服他们。”
“这个就随你了。”程墨看向陆骁，挑眉，用眼神示意【没意见吧？】
陆骁被他逗笑了，摇摇头。
“既然我们初步达成意识，那接下来不如商量一下要怎么做，异能在白塔里可以共用，我们处境可一点都不好，随时都有人可能找上门，这是个大麻烦啊。”
慈母点头，发表自己的看法：“我知道怎么应对，白塔里有个地方叫异能所，跟昨天的记忆连廊类似的建筑，里面就是我们上传异能和下载使用的地方，只要破坏了那里，至少可以让大部分人丧失异能。”
“陆骁，你怎么看？”程墨问道。
“要怎么做才算破坏，以及有多少守卫把守，还有逃跑的路线，这些问题，一个个来吧。”
三人在酒馆中对了一上午，制定好一个周密计划后，将进攻的时间定在了下午时分，在此之前，程墨和陆骁还要出门做点准备工作。
两个人明晃晃走在大街上，程墨看着陆骁：“这些人看着好奇怪？”
“已经没有正常人了。”陆骁看向四周，路边的每一个白塔居民，都是昏沉沉的模样，对身边的事情毫无兴趣，那些摊贩也是，站在档口前有气无力招呼着行人，时不时打个哈欠，台子上的物品被随意摆放，丝毫不在意能不能卖出去。
程墨点点头：“看来你说的没错，这种情况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白塔肯定还有更深的秘密。”
“去那吧，那层楼比较高，而且靠近市中心。”陆骁指着一栋三层房子道。
二人来到那栋房子附近，这里聚集着大量居民，同样脸上都只有傻笑的表情，直接绕过人，来到房子顶层。
陆骁从阳台攀爬到房顶，又从突出来的一角倒挂着伸手将程墨拉了上去。
程墨从口袋中拿出几颗炸弹种子，用泥土包裹好封闭在蜜蜡之中，随后按压在房顶的缝隙里。
“这个当量确定可以嘛？”
程墨仰头看向陆骁：“你是嫌威力太大，还是太小？你要想把这栋楼炸塌，也不是不可以的。”
“呃...还是就现在这样吧，走吧，去下一个建筑。”
两人趁中午的时间，在白塔内安装了多处爆炸点，当白塔的广播中传来福音，信徒们不管是还在睡梦中，坐着发呆，或是在房间内享乐，都不由自主转过头看向白塔，然后一步步被召唤走。
“行动。”
当信徒们全都聚集在白塔祷告，上传着当天的信仰之力，三人小队开始了行动，潜行到异能所附近。
“不少人啊。”程墨探头看了一眼。
陆骁点头：“看来他们早有防范，开始吧。”
程墨闭上眼，动用异能，陆骁从空间中拿出避光斗篷将两人罩住以防被发现。
异能力迅速延伸，找到埋藏炸药的固定点位，先从最远端开始点燃炸弹果实。
慈母紧握着手枪，为两人把风，突然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咬紧的嘴唇差点出血。
白塔内，天花板在震动中掉落不少灰尘，大慈官抬手招来风将其吹散，看向一边的双慈：“他们行动了，你带着那家伙去拦着，我在这把守。”
双慈点点头，狠拽了一下手中的铁链，一旁的万宝踉跄一下，眼神恢复了点清明。
“走吧，大傻个。”
二人离开后，大慈官在白纱下低头看向底下信众跪在大殿之中，手捧经书念念有词，随着进度加深，从他们身上冒出点点星光汇聚成光流，涌向了高台上坐着的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