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姚又从玻璃房回到了那个小村庄,村子没有坍塌,房屋没有被毁,只是放眼望去,没有活物。
系统没有再回答她,她该怎么走,该怎么做,连去哪里寻找神医也毫无思绪。
江姚打起精神,不管怎样,先走出去。
几番心里建设下,她开始寻找出路。江姚一个人从天亮走到天黑,又从天黑走到天亮,才终于见到了一个戴着斗笠的路人。她抓紧机会跑上前去询问,“请问,这里离村庄还有多远呢?”
那人被斗笠遮住,全然看不清表情,只听他说,“你要去哪儿?此去往前再也无回头路。”
江姚没有想太多,只是说,“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我想找个能落脚的村庄。”
“再往前。”那人留下一句,就继续赶路了。
这一句“再往前”,江姚又走了一天一夜,可她感觉并没有走了二十四小时那么久,不知是否是游戏里的时间过得更快的原因。终于,她遥遥看见一处聚集的村落,只见那入口处还立着一块木头做得高高的牌匾,上面刻着“永乐镇”三个字,其中乐字上的墨漆已经快掉完了。
可才走了三步路,江姚就因双腿发软,两眼模糊,大脑断线昏倒在地。倒地之际,她还分析出这是血糖低的表现,不是什么绝症。
等她再次醒来时,眼前是暖黄的烛光映衬着凹凸不平的墙面,以及身上盖着的厚厚的被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姑娘,你醒了。”一个温和慈祥的声音说道。
江姚循声探起头来,想来这应该是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入眼所见是一位头发花白年迈的婆婆正端着一个碗慢慢朝她走近。
“是您救了我吗?”江姚感动之余又有些许不可思议。
“姑娘,来先把这碗粥喝了吧。”老婆婆给她端来一碗温热的粥。
江姚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粥喝了起来,喝完一碗,又要了一碗。一来二去,江姚足足喝了三碗才作饱。
“谢谢您救了我,请问该怎么称呼您呢?”江姚问道。
“不必客气。就叫我林婆吧。你一个小姑娘就这样晕倒在路边,谁家也不忍心啊。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你的父母呢?”
江姚不便将自己的真实情况说与她听,只好说,“我是从很远的地方逃过来的,家中母父已惨遭恶霸毒手。”
林婆听完不免同情起她来,“哎孩子,既然你逃出来了,那就是你有后生之福,要好好活下去啊。”
江姚看着她慈祥的眼睛,不觉想起来她的姥姥,也总是以这般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你先休息吧,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今晚就麻烦您了。”
林婆慢慢走到门外,她的年纪大了,背已躬得直不起身。江姚看着林婆的背影,不禁想她是怎样才把她带回家里来的,她应该还有家人吧。
躺在温暖的床榻上,就像回了自己的小出租屋,江姚心里才有了实感。
一大早,江姚被一阵巨响给吵醒了。连忙起身跑出去一看,原来是林婆家里推高的的柴块砸下来了。她赶紧看了一眼林婆的位置,还好她没事。
“林婆,你没事吧?”江姚揽着她的肩膀伏着她起身。
“我没事。吵醒你了,你再回去躺会儿吧。快去。”林婆推搡着她回床上。
江姚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她的家人过来,难道她是一个人?江姚还是问出了口,“林婆,你平时都是一个人吗?”
林婆烧着柴火,一边将她的故事细细道来。
江姚才得知原来她一生未嫁,后来在自家门前捡到一个女婴,至此相依为命。她的女儿前两年在山里被毒蛇咬了,之后浑身僵直,只有眼睛能动,至今只能躺在床上。镇上所有的郎中都请来看过,却无人能治。
“只是听说那岳珊城里有个名医,不管什么病都能治,可是太远了,我年纪大了,带着玉儿走不了太远的路。”林婆哀声道。
江姚一听,想起来系统就是让她去找神医来着,不会就是林婆说的这个吧。
她又追问了一句,“岳珊城离这里很远吗?”
“大约五十里路吧。”
“林婆,你可知那神医姓甚名谁?”
林婆回忆了许久,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姓月。”
“林婆,或许我能去找到那个神医。”
“孩子,你真的愿意帮我们?”林婆声音沙哑着说。
“放心吧,我一定尽我所能。”江姚拍拍胸脯道,如果真的能找到,也算报答她救命之恩了。
之后,林婆四处在邻居家借东西,好不容易才组合成一个驴车,又在车板上铺了好几层被褥,才把林玉抬放到车板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玉,卧床两年,肌肤仍然白里透红,头发顺直,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黑瞳带着忧郁的眼睛。
江姚把换下来的旧衣服扔在火里烧了,看着大火没过衣物,一点一点沦为灰烬,这代表着大丫的过去和那糟糕老爹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她想如果是真的大丫逃出来了,那她一定会很快乐。“大丫,再见了。”
林婆并不知道去岳珊城的方向,江姚问了几个人才知道要往北走一条小路,然后是一条大路,一直往东走就到了。
五十里路和她走过的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江姚笑笑,人的毅力果然都是被逼出来的。在现实世界有这份毅力的话,是不是早就发财了。
江姚赶着驴车,足足走了三天两夜,才抵达岳珊城。岳珊城有高耸开阔的城门,来往还有值守的官兵,气派程度和小城小镇完全不一样。
进了城里,马车和行人便多了起来。一会儿避让一个马车,一会儿避让另外一个马车。她要是躲得慢,都担心那鞭子就甩她身上来了。
她找了个客栈,先把林玉安顿下来。一来二去,林婆给她的钱就快用完了。行走江湖,她却囊中羞涩。一路问下来,只有一家来福酒楼招洗碗工。日结薪酬五文。对比了一下隔壁包子铺,一文钱买五个,还是算可以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要洗的盘子堆满了整间屋子,而这些都是她一天的工作量。洗完所有的碗,她的背几乎直不起来了,手也被泡的发白起皱,她揉了揉酸痛的肩颈,走到大厅去结算工钱。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大厅里只有一两桌还在喝酒吹牛的客人在。
“给,五文钱,收好哈。今天掌柜说你做得还可以,明天一样来呗。”
江姚累的不想同任何人交谈,可她还是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
胃饿得发疼,江姚不得不拉下面子饿奢求一些吃的,“大哥,你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剩下的不要的吃的。”
店小二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应道,“等着啊,我去厨房看看。”
“好勒。”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着一盘咸菜和一碗稀粥出来,“就这些了,你将就点吃吧。别让老板看见了。”
江姚在心里流泪不止,真是好人啊。她接过咸菜和稀粥,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吃了起来。吃完还顺带把碗洗干净了才离开。
连续洗了三天碗,江姚就不干了,带着那十五文钱走了。她还要去找姓月的神医。
江姚向店小二打听着,“诶,你知道这里姓月的大夫在哪儿吗?”
“你不会说的是大名鼎鼎,妙手回春的月瑾泉吧。他家的每天都会放汤药,不管什么病,只要喝上一碗,包你药到病除,除了老天非要收走你,那就没有办法了。”
江姚惊呼,“这么厉害,往哪走啊?”
店小二站在酒楼外给她指了条路,江姚大致记住了方位。
“谢了。”
照那店小二的指示,她还真找到了那位月瑾泉的医馆。门外排了一长串的队伍,走到源头去看是位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在发放着一碗接一碗的汤药。抬头只见那牌匾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得过且过。
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江姚浅叹了口气,重新走到队伍末端,“只能从头排起了。”
约莫到了晌午,排在江姚前面的人一哄而散,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问才知,今日的药汤已经发放完了。
“什么,这种治病救命的东西还要搞限量?”
江姚一下气不过,冲上去要找老板要个说法。“老板,我排了那么长的队,马上就到了我了,你行行好吧,就卖给我一碗吧。”
“姑娘,不是我们不卖,是真的没有了啊。明日再来吧。”
“老板,老板,我妹妹病卧在塌,迫切需要用药,求你行行好。”江姚恳切地哀求道。
那舀药的中年男子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暗示性地抬头看了一眼便要进屋去。江姚也跟着抬头看,还是那四个字“得过且过”。这种事怎么能得过且过呢?
江姚立即趴倒在地,抱着他的腿哭喊道,“老板,老板,救命要急啊……”
“姑娘,你再这样,老夫就叫人把你抬走了。再说了,我也只是个打工的,我们老板在里面呢。”
江姚尴尬松了手,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跟着他进去找真正的老板。
江姚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出来哪位是他们的老板。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忙,也没人理她。只见一名年轻颇为清俊穿着浅绿衣袍的男子在写方子。江姚走过去,想向他打探月瑾泉的消息。
“你好,请问月瑾泉大夫在吗?”
男子只低头专心写方子,写完一张后才回她,“什么病?”
“?我没病。”江姚说完又改口道,“不,我有病。”
男子略微皱了下眉头,想抬头看这人究竟有何癔症。
江姚这才看清他的样貌,眉清目秀,面若冷玉,五官深邃,眼中似盛着一潭清水,一看便知是建模师精雕细琢的一张脸。这人定是神医,没错了,不然哪会花费那么大功夫搞成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他又问了一句,“哪里有病?”
“我家中的妹妹中了蛇毒,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能呼吸,只是其他部位都像被冻住了般。”
“不似寻常蛇毒。明日在外领汤药吧。”
他的一句轻描淡写,江姚又对他是神医产生了怀疑,“大夫,不能给我开个方子吗?或者我把人带来你瞧瞧?”
刚才在外面发药的中年男子又走了过来,对她解释道,“哎呦,姑娘,我们每日发的汤药可以治世间万疾,如若治不好那便是人的命数已到。”他这话倒是和那店小二一个说辞。
江姚还想问,只见那位清秀的男子已经离开了。她抓着中年男子问道,“那他写的药方是治谁的呢?不是一碗药可以解决所有的病吗?月瑾泉大夫在这里吗?我想问问他。”
“姑娘不必多问,刚才那位就是你要找的人。”
江姚再回头看时,他已经不在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她先弄到汤药再说。
第二天天刚亮,江姚就跑过去排队了,令她再次瞠目结舌的是,已经有四五十个人在排队了。
江姚在心里乞求老天奶保佑,一定要排到她。
眼见一锅汤药买上卖完了,而她的前面还有十个人,江姚开始担忧起来,听到老板说还有一锅别着急的时候,她又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两个伙计就抬着一锅汤药出来了,其中一个伙计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站不稳脚了,要朝一旁摔去去,连着一锅汤药全洒在了地上。
更不幸地是,刚好到她第十一个人,第一锅汤药已经卖完了。
“不好意思啊,姑娘,请明日再来。”
“大哥,你们就只熬了两锅吗?这马上到我了啊。”江姚不死心道。
“这汤药每天只熬两锅,明天早点来啊。”中年男子麻溜地收拾好一切又回屋了,完全不顾外面的人如何哭诉哀求。
第三日,凌晨的时候江姚就在门口等着了。而她的前面依然有十几个人。
“这回总该轮到我了吧。”
很好,今天没有出任何差错。就在中年男子给她装好一碗汤药,并笑着对她说,“姑娘,一碗三文钱”的时候,江姚发现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
她气得朝人群中大发出一声怒喊,“哪个狗崽子偷了老娘的钱!”好不容易排上了,结果没钱,江姚几乎是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她知道在这里没有人会可怜她。
中年男子还在等着她付钱,后面的人也在不断催促着,无奈之下,江姚只能让步。她也是倒霉透了,买碗药也这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