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等薛轻竹睡着了,独自把鹿收拾妥当,像往常一样,在堂屋睡觉。
半夜,却听见从卧房传来轻竹的啼哭声,没法子,自己做的孽自己受。
明知轻竹的情况,还松口,活该啊!遂照顾了薛轻竹一整晚,天擦亮,才睡着。
薛轻竹醒来,只记得做了个噩梦,却怎么都不起来。
等再睁开眼,晨光已透过窗户映入床榻。
嗯?阿渡怎么在?而且自己竟然埋在他脖颈睡了一夜?
薛轻竹仔细回想,才回忆起,睡前发生了何事。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程渡的脸颊,见没动静。放下心来,更加大胆,指尖挪到他高挺的鼻梁,沿着鼻梁缓慢下移,挪至唇峰。
薛轻竹用指腹细细感受,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入脑海。
程渡在薛轻竹摸鼻子时就醒了,本想继续装睡,但这调皮的手还有下移的趋势!
都快摸上胸了!要掉马甲了啊!
一把抓住调皮的小手,攥着。问道:“你感觉如何?还有不舒服吗?”
薛轻竹被抓包,眼神躲闪,硬着头皮回答,“无碍。”
松开手,程渡眼尖,一眼看见轻竹锁骨处,有一条伤疤。
薛轻竹注意到程渡的眼神,“啊!”她捂住领口,迅速背过身。
我没有耍流氓吧?程渡怔在原地,开始怀疑人生。
待薛轻竹整理完转回身。小脸红扑扑的,像是打了一层厚厚的腮红。
“阿渡,现在……现在还不行的。”薛轻竹委婉提醒。
程渡瞪大双眼,眉毛能夹死蚊子。
那什么时候行?呸呸呸,不是!什么叫现在不行?行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跳集了?
薛轻竹简单一句话,给程渡干头脑风暴了。
程渡手忙脚乱爬下床,想不通就别想了,不管轻竹做什么,先答应就行。
“好,咳,我先起床了。”说完穿衣小跑出门。
薛轻竹挪到刚刚程渡的位置,直到属于他的温度消失,才起身收拾。
程渡从后院拉出板车,将剩下的鹿肉、鹿血、鹿鞭、鹿茸,抬到板车上,用油布盖上固定。
今天要去一趟县里的酒楼,药房。
“阿渡,吃饭了。”薛轻竹端着最后一道菜,路过院子唤道。
“来咯。”洗干净手,再拍拍衣摆灰尘。
因为昨晚两个人都没有吃饭,薛轻竹自然做了顿干饭,把早食当午膳吃。而且阿渡去县里,晌午也回不来。
一道清炒土豆丝,一道野鸡土豆煲。野鸡土豆煲特别像上辈子吃过的黄焖鸡,不过配菜只有白菜和土豆。还有一道白菜汤。
黏黏糊糊的鸡肉汁伴着饭,每一口,都是沾满肉汁的米粒,令人欲罢不能!
程渡添了两次饭,把所以菜都一扫而空。
程渡瘫在座位,扶着鼓囊囊地肚子,问道:“轻竹,今天还去找王妹妹玩吗?”
“不去,昨天我们约好了,今天她来我们家。”
“来我们家玩,欸!”程渡突然坐起身,冲到屋外,提了一个笼子进屋,放桌上。
“轻竹,你看!”
“兔子?”
薛轻竹探身,凑近仔细端详。红红的眼睛,白色毛发,只有一只手掌大小。
“昨天带回来的,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把手上刚刚薅的两匹菜叶子,分与轻竹一片。
“喜欢!”薛轻竹接过,见小家伙抱着啃,“它饿坏了。”
“掉坑里好几天了,昨天也忘记喂了,肯定饿。”程渡解释道。
“你可以拿它当宠物养,或者养大了吃掉。”
“当宠物!”
薛轻竹不想吃掉它,这可是阿渡送给她的礼物,才不舍得吃掉。
“那我去县里要带什么不?”
薛轻竹手指轻点桌面,嘱咐道:“可以把后院开垦一块地种菜,所以得买些你喜欢的菜种回来,还有锄头……”
程渡一一记下。
板车绳搭肩上,双手抬起把手,程渡轻轻松松拉动几百斤板车。
嘱咐好轻竹反锁门,别给陌生人开门,就启程了。
全聚楼门前,食客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这是整个县里最大的一间酒楼,往常程渡的野货也是卖给他们。他们给的价格最公道,这可是跑了好几家,货比货,比出来的。
程渡并没有停下,而是绕去后门。
“咚咚咚。”程渡放下板车,抬手敲门。
伙计打开门,“程猎户,还拉了板车,有好货?”
程渡笑眯眯道:“好货!叫你们严膳夫来,这玩意你可做不了主哟。”
平时野鸡、野兔伙计还能做主,硬货得厨师长决定。
“好嘞!你等着。”伙计跑出后厨,把严膳夫请出来。
程渡掀开油布,露出来里面的鹿肉。
“程猎户,这确实是好货啊!鹿鞭也卖?自己不留着?”
“我用不上。”实话,真用不上。
但这话到他们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程猎户确实用不上哟,这雄鹿都能打到,可见实力不一般。”
伙计打趣道,程猎户虽然男生女相,但每次打的猎物,都比其他人完整,伤口基本没有。
“除了鹿茸,其他我都要了!”
严膳夫一锤定音。除了鹿茸,其他都可以做不同的好菜。
“小刘,叫人搬厨房去。”小刘得话,叫上人就开始上手搬。
严膳夫从腰间的钱袋里,数出5两银子,递给程渡。
“4两9钱,给你凑个整5两,拿着。下次还有好货,都送来。”
程渡接过,大力啪啪胸脯:“必须的!”
就冲这大气劲,也得先来这儿。
现在只剩下鹿茸,程渡去了附近最大的医馆‘清芷堂’。鹿茸居然卖了8两!还是叫大夫开了一个月安神剂和上等去疤膏的价格。
完了,想猫山里猎鹿致富了。忒值钱了点。
揣着巨款,程渡开始在街上闲逛,买轻竹吩咐的东西。
“小哥,买根簪子吧。送给心仪的女子,保管提亲事半功倍。”
程渡路过摆着簪子的小摊,被老婆婆叫住。
程渡只一眼,便被摊子上一根小兔子簪勾去。可不是因为什么送心仪女子。
拿起簪子,仔细端详。簪子以银为身,小兔子趴扶簪头,一只前爪试图勾住下方的流苏,红红的眼睛,栩栩如生,尽显调皮生动。
“老婆婆,这簪子如何卖?”
这簪子与轻竹好像,与小兔子也像,送与轻竹,肯定欢喜。
“小哥,好眼力!这簪子老婆子做了最久,光毛发,就勾勒了半天。只需3两纹银。”
嘶~程渡倒吸一口凉气,再低头看看簪子,好像贵也有贵的道理,3两就3两吧。
程渡咬牙交钱。
“老婆子再送你个盒子,这盒子一搭呀,保管小姑娘就认准你了!”
老婆婆把簪子装在木盒里,木盒上还刻有桃花,确实很精致。
程渡兜兜转转,又相继买了些桃花糕,还要上次轻竹没吃出什么味儿的肉包子。
最后绕到畜生市场,左挑右选,总算看中一匹快成年的雌奴,下次来县里,轻竹就可以坐后面,她赶车。
不过家里的小兔子也是雌性。程渡腹诽道,除了自己这个假男人,一家子整整齐齐全是女的。
给驴安上卖驴送的套包,程渡坐上板车,用赶驴鞭偶尔指使它调整方向。
“轻竹,开门,我回来了!”
薛轻竹抽出门闩,打开门,怀里还抱着小兔子。
程渡瞥见她胆子挺大,居然上手抱。“它不咬你?”
“红豆很乖的,不咬人。”薛轻竹手掌拂过它的头顶,反驳道。
“红豆?”
“对,今天和玉兰妹妹一起取的。”薛轻竹双手虎口托起兔子,举至程渡面前。
“你瞧,它的眼睛,像不像红豆?”
程渡弯腰垂首,食指和拇指摩挲下巴,认真点头,“像,很形象。”直起身,往里面张望,“她还在吗?”
这个她,薛轻竹自然知道问的是王玉兰。
“在的,今天我们去河边洗了衣裳,还去山里摘了蘑菇,刚回来。累坏了,在屋里瘫着呢。”
程渡把桃花酥给轻竹,“桃花酥,拿进去和她一起吃。”
天色尚早,程渡把车赶到后院。明天要搭个驴棚,夏季雨水多,别给驴淋生病了。顺便建个浴室,搞个大桶,用来泡澡。
只要想做事,就有做不完的事啊!
感慨完,她加快手上的动作,把东西都归置好。喂了一把黄豆给驴,再找了盆,把草料散开。
拿上锄头,轻竹说要在后院种菜来着,就是要松土。握住锄头把,腰马合一,一锄头接一锄头下去,原本荒芜的土地就开垦出整齐的垄沟。石头都被挑出来扔在角落。
程渡还在弯腰整理,薛轻竹她们从屋里走到后院。遂直起身问道。
“轻竹,你来的正好,这地我锄成这样可以吗?够不够?”
“够。”薛轻竹走近,从袖中掏出巾帕,垫脚给程渡擦汗。
程渡下意识低头,她感受到她的指尖擦过鬓角,袖风带香。
“好了,给你。”
程渡停滞的思维这才被唤醒,接过帕子。
帕子一角绣着几根竹子,竹节分明。指腹轻捻,能感受到它明显的凸起。
“送我的?”
薛轻竹颔首,低眉,未言一句,但意思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