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人,与我们相伴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一切交由你决定。”
“好好养病,望你早日康复。”
桑林一垂眸,“……好。”
他在医馆足足养了三天的病才终于能下床自由行走,段山岳说他太过娇弱了,等他好全了必定要带着他每日锻炼。
天机却说按段山岳那种锻炼方式桑林一迟早要练得一身腱子肉,那还是算了,他觉得桑林一现在清清瘦瘦的样子也不错。
而逢悬仍未说什么,只说桑林一自己安排就好。
而桑林一也做出了决定。
正如天机所说,他已忘却前尘,既如此,那便再寻新途。
他在逢悬几人的引领下,入了仙门。
彼时的他,尚不知晓他们四人未来的命运。
他只是跟着他们,踏上了漫游天下的路途。
银鞍白马少年游,十里朱帘上玉钩。
四人结伴,过西洲,渡南海,越北山,行东陆。
慢慢岁月无穷尽也。
相伴百载,几人仙途大道璀璨。
桑林一并不执着于寻找过往,对于他来说,那已是过去时。
他独自远游,背井离乡,随身带着的却无一点信物,他隐约有所察觉,也许他的家世并不好。
但天机不觉得,他自豪于愈加精炼的的卜算之术,但却数次受挫于桑林一一片缥缈的过往,便越发想要为桑林一算得过去。
天机很信任桑林一。
他知道,无论桑林一的过往是何种模样,桑林一都会选择继续和他们一同远游。
相伴数百载,他再知晓不过。
可他却从未想过,他终于算出桑林一的过往,却是在对方死后。
他抱着罗盘,因逆天演算,神魂震动。
他本只想算出桑林一在何处,他想要告诉逢悬去找他,去救他……
但罗盘却告诉他——
桑林一已死。
他陨落了。
无论再演算多少次,结果都是如此。
“天机……天机……”
他的肩膀被人用力按住晃动,他怔愣地抬头,对上逢悬发红的双眼。
“逢悬……”他顶着自双眼流下的血泪,痴痴地说,“桑林一死了……他死了……”
逢悬的手在抖。
怎么可能呢?
他是剑修,是有史以来最伟大、最顶端的剑修。
他握剑的手,怎么可能会抖呢?
“……嗯。”
逢悬重重闭上眼睛,“他走了。”
天机忽地低头,笑了一声。
随后,他再次举起罗盘。
逢悬却拉住了他。
“天机,不必再算。”
「“天机,不必再为我演算。”」
「“那怎么行,你是我唯一吃瘪的顾客啊!我一定要算出来……唉好了好了,快去吃饼去,你看你瘦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怎么能不算呢……怎么能?”
天机的手也开始发抖了。
他用力,重重拂过罗盘。
然而这一次,卦象变了。
百年来从未变过的一片虚无,终于可见。
百年前,东陆桑家。
一位身着法衣的和尚来到这里,面见家主。
“献亲缘,求仙道。”
隔着一扇屏风,二人的目光落在大厅跪着的黑衣少年身上。
“不知家主可舍得用这亲生嫡子换得仙途?”
家主只是笑了一声:“这哪里算得亲生嫡子呢?”
“求仙之道,自当舍弃一切……”
天机猛地咳出一口血。
他猛地抬头:“西洲……莲雾十八洞天……!”
逢悬抬手扶住他:“你算到了什么?”
天机双眼血红,“桑林一……”
可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刹那间,天空之上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赤红霞光满天,数道青铜古色光芒自极北昆仑而来,照彻天地。
天机应召天地有感,愣怔地抬头:“青铜门立……鬼祖,出。”
因莲雾十八洞天的咒法,桑林一的生途与桑家联系,他若活一天,家族仙途不灭。
可偏偏,他陨落了。
在他陨落的一瞬间,连接他与家族的最后一根线崩落。
桑家,也再无可能求仙问道。
桑家嫡子桑林一陨。
白玉京鬼祖桑林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