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自己走进去雨林找三叔?
简直是在逗我。
郎风无视了吴忧精彩的心理活动,说完直接就走了。队医进来以后将吴忧和一堆据说是吴忧装备的东西一起丟出了帐篷。
时间也不早了,耗在这里到时候没地方过夜就糟了,吴忧丝毫不怀疑即使找不到营地收容,陈皮阿四的伙计也不会接收自己在这里凑合一夜。
吴忧只得背着装备去找路标。
路标,路标,路标在哪里。吴忧张望了一会,果然,树上绑着箭头标记,其中一个写着“石塔”。
雨林地上开出来了一条小路,冬季的雨林和当时来的时候很不一样,地面踩上去都要硬一些。周围的藤蔓枝丫被砍伐过,走起来比之前快太多了。小路周围的蜂巢被全部移开,灰色的防蜂网挂了起来备用。
上次,就是在这里,张起灵就是在这里从自己头上翻了过去,在手上化了一到口子,赶走了马蜂。
“哇,我在回味什么啊。”吴忧被自己的花痴震惊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取水机器到哪里去了?这是雨林里面氧气充足导致丰富的感情又回来了吗?
路都快看不出来了,万一走错了就糟了。一路上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这时候远远望见前面好像有几个人,去问问路吧,吴忧加快速度赶了上去。
等走进了吴忧却疑惑了,前面的是一个道士?
真的是道士。这位道长难道是被请来镇妖的吗?
道长看起来什么装备都没有带,道长边上的那人倒是带了装备。那人穿着白村衫,黑马甲,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
吴忧开始怀疑是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现在不是在雨林里面吗,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忧放慢了脚步,边上那个白村衫回头看了吴忧一眼,笑了一下。
隔着有些距离,吴忧并不能看的很清楚,但还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邪魅?!
嗯,还是不要上去问路好了。
两人轻松惬意的如同在散步,吴忧就这么在两人后面远远跟着,一直保持着距离。
开始看到营地了,好多营地啊,软泥地上还搭了像木桥一样的过道。
之前的两个怪人不见了,一群人在忙碌着。
之前塌下去爬出粽子的地方搭起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棚子,有几个形状给人不好联想的袋子在外面放着。几个大汉拿着武器守着,吴忧默默绕开了那一带。
石塔倒塌的部分被整个挖了出来,有人围在边上进行测量。
三叔呢?吴忧一个认识的都没有见到。
地宫上面已经被整个挖开了,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大坑,罗汉像一个接一个地搬了出来。吴忧想凑过去望一眼,被拦住了。
走了几圈了,依旧没有看见眼熟的人,\"你好,请问下吴三省吴邪的营地在哪?\"
吴忧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有的人除了摇头还奇怪地打量下吴忧。
吴忧没办法了,只好一个营地一个营地的问,都不是三叔他们,再走就离开石塔这一带了。
边上有一个营地里这边有些远,吴忧找了过去,走进发现帐篷是灰色的,上面印着公司的标记,好像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家外国公司。
这下好了,还基本上是外国人。
一个黑色短碎发的干练姑娘在人群中指挥,吴忧凑了过去。
“你好,对不起打扰下,请问您知道吴三省和吴邪他们的营地在哪里吗?”
短发姑娘看起来非常忙,指挥现场的手下搭营地不说,手里抓着的一个对讲机也一直在响。“你是他们的?”
吴忧想了一下,“亲戚。”
“亲戚?”
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下吴忧。
“宁,东西都安装好了”一个浑身肌肉的外国男子走了过来,这中文说的真标准。
“辛苦了。柯克,这位是吴邪的亲戚,麻烦你把她送到他们营地那边。”
“好的。跟我来。”
“非常感谢。”
两人走了几步,又被那姑娘叫住了。
“等一下,你还是去帮下乌老四他们吧,我陪她过去好了,顺便过去问点事情。”
“既然你是吴邪的亲戚,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什么装备都没有带,就领着吴忧在软泥地里面穿行。
这姑娘不光动作干净利落,而且在雨林里也穿着紧身衣和短外套,露出姣好的身材。按照吴忧的观察,一些身手非常好的人士都会有自己特定偏好的装束。吴忧还注意到这姑娘手腕上戴着一串铜钱。
“我是单独被夹喇嘛来的。”吴忧解释:“之前的活结了,现在被分配回来帮忙。”
“原来是这样。”
“这里就是了。”两人走了一段后,前面出现了几个大帐篷。
“阿宁姐。”一个吴忧没见过的伙计,手上拿着一架弹弓,盘腿坐在沙袋上放哨。见那姑娘走进急忙跳起来打招呼。
“吴邪呢,他亲戚来了。”
“亲戚?”
“我是吴忧。”
“哦,你就是吴忧啊,三爷在帐篷里面,直接进去吧。”
那个叫阿宁的姑娘问:“吴邪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老板说今天要进地下河更深入的地方去,等老板一回来我就跟他说您来找过她了。”
吴忧大大感谢了一番阿宁的相助。
“小事一件。”阿宁笑着,转身一个人走进了雨林。
帐篷里一个身材娇小的马尾辫的女子指着墙上的地图说着什么,三叔在边上满脸笑容地听着。
那女子怎么说呢,有点可爱。
实在很少见到三叔这个样子,一般情况下三叔才是主导谈话的那个,而且吴忧从来没见过三叔这么开心过。
“啊,吴忧啊,你来了。“吴三省对边上的女子解释:“这是我的一个侄女。”
又对吴忧介绍:“这是陈文锦阿姨。”
阿姨??这么年轻的阿姨,应该是辈分问题吧?这一行的妹子保养都成精了吗?吴忧略带崇拜地点头问好,“陈文锦阿姨好。”
帐篷帘子又掀开了,哑姐进来了,“吴忧跟我来吧,好好休息一下。”
吴忧跟着哑姐走了,说起来,三叔不是和哑姐一起的吗,怎么感觉又和陈文锦?
哑姐帮着吴忧默默收拾东西,最后轻轻叹气:“你怎么跑来了。”
吴忧支吾道:“四阿公的人来找我。”
“要是你坚持不来,陈皮阿四的人也没法勉强。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愿意来的。”
桌上放着几罐啤酒,哑姐打开一罐慢慢喝着。
“你三叔不让你参与,就是怕你出事。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做了古玩这一行,跟着稍微见识下也没什么不好。”
哑姐,记得哑姐上次在酒店的时候都是不喝酒的。
“这一次,什么人都有,很多事也不是想掺合就能掺合,看你这样子吃了不少苦头,何必呢?”
吴忧无言以对。
这里的营地水很充足,哑姐说是因为地下河找到了的缘故。
吴忧仔仔细细把自己洗了一通后,再次涂满了红花油坐在外面晾着。
这么多天,赶路,找水,累死累活,终于可以坐下喝杯茶了。
通过霍程程知道了吴家的测试,在溶洞里面摔到骨头散架还差点送命,遇见一群怪人还莫名其妙死了两个队友,吴忧这会子脑袋乱的很,不得不整理下思绪。
吴忧手里的茶还没有凉下来,听到刚才那个拿弹弓的伙计喊:“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的是三人组。
吴邪挠挠头,“原来是吴忧啊,我还说是哪个亲戚呢。”
胖子大笑:“天真你还不快去跟阿宁解释下,一直说人家诈你。”
吴邪嘀咕:“还不是上当太多次了。”
帐篷里的人出来了问,“怎么样?”
“很顺利,附近的地下河规模很大,离地面不远。陈皮阿四的人正在接水管准备用水冲淤泥,明天地宫下面就可以完全清理出来了。”吴邪简单说了几句,道:“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找阿宁他们队问问。”说着就在胖子的嘲笑中走了。
吴邪忙去了,吴三省、陈文锦坐在火堆旁跟胖子和张起灵谈论今天的情况,吴忧哑姐还有几个吴家伙计也在边上安静地听。
实在很少见到他说话啊,声音也是好听的。陈文锦阿姨应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考古学者,一直在分析情况,人又美丽又大方。看的出来他很信任陈文锦啊,居然还笑了一下。
话说他会注意到我回来了吗?
吃晚饭的时候,吴邪居然回来了。反倒是哑姐说喝多了头疼,早早躺下了。吴三省训了潘子几句,怪潘子把酒乱放。
吴忧拿了一份食物送进帐篷,确认了一下哑姐已经睡下,不愿意挤在里面打扰她,出来的时候心里也感叹,何必呢。
吴忧默默回到火堆边上,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天色暗了下来。
黄昏了。
吴忧最讨厌黄昏,总觉得在黄昏的时候吃晚饭是一件非常倒胃口的事情。以前自己住的时候,就算是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也要等到天完全黑了以后才吃。
城市里的黄昏,华灯初上夜未央,这时候游燕归巢,行人归家。
但是对于一部分人来说,黄昏也意味着忐忑不安的期盼,除了偶尔如中彩票一般的狂喜外,更多的是日复一日的失望。最终这些在无尽的等待游戏中,变成了恐惧和不安。
恐惧和不安的时候是没有办法享受食物的。何况,对于一个高度近视的人来说,黄昏时总是看不清楚。
眼前的黄昏,怎么说呢,为什么开始觉得有些不一样了,有一种腐烂和绝望的美感。
吴忧的胃口突然变得非常好,晚饭吃的很开心。
晚饭后,吴忧找了个躺椅抱着毯子在外面坐了一整晚,从黄昏看到天黑,再从天黑看到深夜,心里变得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