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天坑一直有镇妖的传统,北宋古塔不过是众多镇妖设施中的一个,不过因为是石制的,所以得以相对健全的保存下来。”
“但是,三叔,您之前的推论里,周围村落出土的所有向下看的塑像都是受到了佛塔地宫罗汉像的影响,这一点应该是对的,我们没有见过比北宋更早的往下看的塑像。”
解连环道:“镇妖的方式很多,唐朝的时候道教盛行,是当时的国教。磨山为镜,这种工程量估计也有当时朝廷的介入。北宋初年起,朝廷将后周对佛教的打压政策转变为大力支持,定州,就是出定窑那一带,本来就是北宋佛教非常盛行的地方。我估计,随着北宋石塔建立以后,这种用塑像起到镇妖效果的习俗就流传开来,一直影响到近代。”
王胖子道:“你们别忘了,还有那堆粽子呢,他们可是往下看的,指不定古塔罗汉是还是学他们的。”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疑点依然很多,比如如果只是建镇妖塔,完全没有必要还在周围建造那么大一片的寺庙。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维持大规模的僧侣群体,遗迹附近也没有发现开垦的痕迹。当然,最奇怪的还有那些往上看的塑像。”
看到三叔连叔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热火朝天,吴忧在心里叹气,听吴邪的意思,冬天自己是不会再来了。也是,并没有任何理由要带自己。
张起灵靠在一边的树上,手背上的血痕清晰可见。
去吧,再不去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吴忧回到小屋里检查了好几遍绷带,又对着墙角拿自己的手练习了几次,瞅着大伙散了,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的时候本来是抬着头的,到跟前的时候人已经怂到目光朝下:“你的手受伤了吧,要不要包扎一下?”
没有回答,手稍微抬了抬,伤口包着绷带。
“已经包好了呀,那好好休息吧。”
好死不死,边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的来两个伙计窃笑了起来,“哟,这是看上我们张爷了。”
这话简直就是踩住吴忧的尾巴还在地上磨两脚,吴忧猛地抬头,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笑了笑,转身走了。
第二天队伍踏上归途,吴忧默默地跟着队伍走,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除了吊着绳子爬出天坑的时候。一路上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赶路,吃饭的时候专注于食物或者听伙计们讲八卦,就是偶尔在不小心看到某个身影后又会负气地想反正都被笑了,再不多看两眼实在是亏。
路上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解连环花了半天时间带着几个人找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那个遗失的路标。除此之外回去的路上很顺利,几天以后大家又住进了之前的酒店,霍程程还有之前几个回来养伤的伙计一直在这里。
吴忧从吴三省那里领到了三万块钱,这是吴忧参与活动的收入,虽然比当时吴邪说的少了一点,但是想想自己的水平吴忧已经相当的满意了。大家晚上集体出去逛夜市,吃小吃,纷纷约着冬天再见,讨论下次的大计划,吴忧脸上一边笑着一边专心往嘴里塞老友炒粉。恩,老友炒粉真的很好吃。
接下来吴忧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大喜大悲。
听到张起灵和胖子会跟着吴邪一起回杭州的消息时吴忧差点晕过去。
当发现自己要和三叔哑姐潘子大奎一起坐飞机回去的时候吴忧差点再次晕过去。
所以等知道两人会住在吴邪的店里的时候,吴忧的内心已经不敢激动,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果然,虽然实际上就隔着一堵墙,但是一次都没有遇见过,一次都没有。
三人组在屋里藏了几天后马上就离开了,他们跟着吴三省几个一起前往河北曲阳,要去那边调查当地是否有大规模建造特殊造型塑像,运送石塔建材的证明。另一队,会由解连环负责,哪里也不用去,就泡在古籍文献中寻找磨山为镜这类活动的蛛丝马迹。
吴忧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走。回来以后,吴忧全身心都投入了店铺的开张准备中。
青砖铺好了,白墙刷好了,黑色展示架装好了,一大堆青瓷红釉杂七杂八的全部摆上。据说古玩店必备的茶桌准备好了,茶具准备好了,开水也烧好了。等吴忧忐忑不安地带着邀请晃进吴山居的时候,王盟说老板不在,铁三角已经离开了。
吴忧的店铺开业了,枫藏阁在第二天早上悄默默开了门。这样最好,避免了很多压力,吴忧给自己买了一盆应季的桂花,点了一个好吃的外卖,开始正式当起了古玩店老板。
接下来的日子,吴忧除了每天看店以外,剩下的就是将自己店铺里货物的门道翻来覆去地背的滚瓜烂熟。在闲暇的时间里,吴忧化心情为购买欲,将三万块又拿去买了一堆自己喜欢的东西,全当是进货了。特别是一个龙泉冰裂纹梅瓶,虽然不是古玩,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工艺品,吴忧很早就将这个瓶子放进收藏夹,秉承着看过就是买过的思想日日观赏,如今一咬牙真的买了下来,展示在柜子最显眼的地方。
杭州也渐渐冷下来了,吴忧天天关注外面的动静,盘算着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这期间吴忧卖出了第一件古玩:一个清代青釉碗,吴忧很开心,虽然赚了不到一百块。
吴忧带上这份开心才能去王盟那里打探消息——王盟的嘴非常严,时刻戒备着吴忧没有什么事情就来三宝殿晃荡。这才知道吴邪他们原来回来过了,已经去了广西天坑。
果然。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突然有一天,叶城来了。
“劳务合同,为期一个月。”没想到第一个坐在茶桌面前的居然是一身正装的叶城,
“信封里面是一万块钱的定金。结束之后还有四万块。”
“装备的话我们有提供。这次是我们直接请你,四阿公直接夹你这个喇嘛。”
三叔和吴邪的电话都打不通,二叔呢,要不问问二叔?对了。。。都是通过京叔主动联系,自己并不知道二叔的电话。
王盟呢?吴忧跑到隔壁去找王盟,吴山居是关着的,“王盟为什么偏偏这时候不在。”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本来就要来杭州接人,刚好你也在,我们正缺人手,就连你一起请来。吴三省和吴邪他们都在那,我们也没必要骗你。\"
“我去。”
草草地写了一个条子塞进吴山居的大门,吴忧换上户外眼镜背着草草收拾的包上了车。这又是一辆旅游大巴,吴忧本来想坐一个靠窗的位置,但是车上其实只剩了一个位置。
车上的人有睡着的,有聊天的,有玩手机的,也有盯着吴忧的。靠窗坐着的人带着帽子,心情看起来非常不好,一直看着窗外,吴忧小心地在边上坐下。
车开了一段路后,边上的人开口了:\"你果然来了。\"
“啊?”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是霍程程。”
吴忧才认出来这人居然是霍程程,吊里啷当,玩世不恭,跟上次一本正经的感觉也差太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通过测试,所以他们没有带我去。说起来倒是该好好恭喜你通过了吴家的测试。”
“测试?什么测试?”
“怎么,上次行动的时候吴邪和霍秀秀他们难道没有搞些事情测你的反应吗?”
难道就是霍秀秀说她有来喊自己,但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醒来以后地上有东西再爬的那个雨夜?那就是测试?
“那既然我通过了测试,为什么也没有带我去。“
霍程程“哧”的一声笑出来,“你通过了,成功证明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吴家不会再让你掺合,我没有通过,没能证明自己有能力参与霍家的生意,所以霍家就没有再叫上我。要求不同。”
“喝瓶水吧,这是四阿公请的。我们都该感谢老东西的不信任,上次参加过的人都得去,他要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就算你不上车,也会有人留下来监视你。
吴忧心里五味陈杂,突然又有一种得逞的快乐,翻出一片晕车药塞进嘴里,拧开了瓶盖,
两个瓶子碰在一起,“为四阿公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