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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请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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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破灭,天地又是一片混沌诡异的黑,乌鸦落在各树枝头,睁着血红的眼睛看向同一个方向,周遭一切似乎都蠢蠢欲动,只待时机一到便是血流成河。

岳杭一惊,顿时被眼前之景激出一身冷汗,他们没有在许宅而是被送回了乱葬岗,周遭是尸山血海,脚下是诡异的阵法,西边许宅方向红光大盛,他与宋晗现在处于这阵法之中像是待宰的羔羊。

岳杭:“宋兄,这.......”

宋晗似乎也觉得颇为棘手,眉头微皱说:“这阵法是早就设下的,我们刚所看到的十有八九和这设阵的有关。”

岳杭:“阵法我在家也是学过一点的,现在这么看来许宅极有可能就是阵眼所在,那压阵的物件是什么呢?”

宋晗看向岳杭,岳杭低下头思索,眉头渐渐皱紧,不一会儿他才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宋晗慢慢转过头望向许宅的方向说:“岳兄,这非是我刺激你,现在这设阵的把自己阵眼暴露的这么明显,是根本就不怕有人会去破这个阵,要么就是这东西实力强劲打遍天下无敌手,要么就是阵里压着的东西是件了不得的灵器圣物,这法阵有此镇着根本破不了。你说你更愿意相信哪一种?”

岳杭虽然二百五,但事到如今他不会还二着,这设阵的既然这么有自信不怕被人破坏阵法,就说明是铁了心要干成这坏事,一开始他和宋晗进入敬亭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俩不仅连阵眼都闯过了,幻境里的秘辛都被他俩看的精光,要说如果真的是这设阵的厉害,就他俩这实力早就该被杀人灭口了,哪里还会等的到把什么都看完。

所以剩下那种解释就算他再不愿意相信都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岳杭:“可我家的金陵判词一向是由我阿姐随身带着,从不随意给人看见,平时我都很少见,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做这破阵的阵眼?”

宋晗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言。

还能为什么要么是你姐串通,要么就是自家除出了叛徒,他一个外人自是不好在本家人面前妄自揣测些什么的,而且说不定岳杭自己心里已经有底了,那就跟不好说破了。

宋晗感觉周遭越来越不对,敛眉屏息说:“虽然于你而言有些不可信,但现下这是最靠谱的猜想,不管是不是,往这方面想是有破局之机的,这周遭不对劲,阴气越来越重了,你有什么能保命的赶紧都拿出来。”

岳杭把自己配带在腰间的剑取下背在背上,手握折扇,警惕的看向四周,这种时候他还没有蠢到要继续去猜测那压阵的到底是不是金陵判词,金陵判词世间仅此一块,岳家传家的东西,说是上古之物都不为过,开天辟地之时就有的天地之物,就算神仙下凡都不一定仿造的出来,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所以就算再不愿意相信这也是事实。

等他回家定要叫他阿姐好好查查家,把那龟孙找出来。

他转过头对宋晗说:“宋兄毁阵之法在于阵眼,不管怎样都要拿到金陵判词!”

说完他刚要朝许宅跑,便听到宋晗在身后大叫道:“小心!”

利剑相击之声划过耳畔,他迅速让到一旁,折扇横握胸前,站定一看宋晗在和一个纸人模样的东西过招,那纸人招招致命,剑法极快,而宋晗虽然修为不怎么样剑法却是极好。

剑招行云流水,却又招招致命,与那纸人邪透顶的剑法一正一邪打的招招不漏,甚至那纸人都渐渐有隐隐下风之势。

可那纸人细看......不就是晚上抬棺领路那个吗?!

其实宋晗自己也有点懵,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与“人”打架,他使的有些剑招他自己都没在崇阳见过,跟别说在崇阳学过了,可他......就像是身体与生俱来的记忆,危急时刻就这么一招一式使出来了,如果不是修为拖了后腿,真的使出了白帝陵该有的威力,早就完事儿了。

不多时宋晗便打到了岳杭近前,他一边过招一边朝岳杭说:“还有一个你小心!”

然后岳杭马上就知道了什么叫“还有一个”,一道白色影子从他面前闪过,他陡然睁大眼睛,旋身堪堪躲过迎头而来的一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剑又直指迎上,他一抬折扇避过,然后......然后......他大叫着朝宋晗的方向跑去:“宋兄!救我狗命啊!”

宋晗有意引着那黑纸人往许宅方向打,越靠近许宅那纸人就像是吃了什么晋阶的灵丹妙药,越打越凶,等看着岳杭跑近,身后离许宅也不远了,他收剑插地,撑剑点地而起,给了那纸人一脚,也正好踹飞了追着岳杭的那个,他落地后朝跑过来的岳杭大喊:“进许宅!”

离许宅还有几里时,一阵阴风而过,天地间顿时响起凄厉的叫声,宋晗一怔而后拉住岳杭的后衣领,两人一直退到阴风微散才止住脚步,岳杭一只脚往后一撑才避免没有往后摔成个四脚朝天的活王八。

他们又退到了方才的位置,只听那空中传来一声震怒声:“废物!”

岳杭忍住牙齿发颤,咬住后槽牙说:“宋兄,这是些什么玩意儿?还有.....还有刚才那声.....”那声音男女混杂,叫他实在背寒,这又是男又是女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宋晗看着空中飘着的这些黑影,沉声说:“这些是怨灵。”

岳杭:“什么?!怨灵!”

一声震怒之后那一黑一白的纸人重新飞到那堆怨灵之中,怨灵嘶叫声愈大,地上逐渐开始颤抖起来,周遭的尸山开始有了动静,一具具尸体站了起来,发出嘶哑低鸣,把宋晗他们包围困在中间。

岳杭小腿肚都要打颤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凶尸,他看着这些凶尸,突然在其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说:“宋兄,那不是客栈的老板娘吗?”

宋晗面色未变说:“这才是‘本人’,在客栈的不过是幻影。”

结合他们刚才经历的幻境来看,这东西借着金陵判词造了这么大个阵,就算再造个大点儿的幻境也没什么难的,岳杭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怪不得那大街上的人个个跟走尸似的,还有那客栈的掌柜大娘他当时就觉得对方哪不对劲,现在回忆一下倒是发现了,她从来没有眨过眼睛,活人谁会这样,那就只有死人了.......

不过这东西的灵力应该不行,不然不会借助金陵判词造阵,阵法这东西若是自己实力强劲拿什么草木石头做阵眼是最好的,就算不成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但就算有了金陵判词压阵整个城这么大个阵法,这邪祟灵力不行怕也是苦苦支撑,不然不会人都进阵中了还没察觉,现在不亲自出手,叫一堆凶尸来跟堵他们。

宋晗冷冷望着那些凶尸说:“有什么保命的拿好,等会儿退......”

岳杭打断他道:“宋兄,你这就小看我了,我知道,这些啰啰小爷还是可以的。”他知道宋晗在担心什么,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疫病横死,怨气大得很很多都已成凶,但他们金陵岳家对小辈的训练也不是闹着玩的,不过是操控尸体的把戏吓唬谁呢。

宋晗没再说什么,握紧白帝陵往他前面挪了一小步,这不引人注意的一小步却像是激到了凶尸,下一瞬他们便一起像苍蝇似的蜂拥而上。

两人与凶尸缠斗了半天,那两个纸人歪着脑袋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看着也像是“死了”,宋晗看了那两个纸人一眼,转头向岳杭说:“这么打下去不行,这邪祟明显想耗死我们,他在等什么时机。”

岳杭刚踹开一个凶尸,他摸了下头上的汗说:“但我们现在不冲出去,连金陵判词都摸不到,根本没办法真正破局。”

宋晗眼睛被剑身映的雪亮,他冷静的说:“有办法。”

岳杭掐了个诀用法罩护住他俩周围的地方,朝他跑过去说:“什么办法?”

宋晗:“这些走尸数量多,他想耗死我们,可如果我们不是两个人呢?”

岳杭一怔说:“......你什么意思?”

宋晗:“请阴兵。”

岳杭顿时睁大眼说:“你疯了!那是禁术!一个不好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他望着宋晗眼底一片平静,脸上丝毫没有玩笑之色,很笃定,还有股若有若无的狠劲儿,仿佛禁术在他看来跟普通术法没什么区别。

请阴兵顾名思义就是请黄泉地府的阴兵,这需要施术人以自己为契,若是成了寿数上会减,阴兵请的多少来决定减几年;若是没成寿数会减不说还会反噬自身,这是至阴的法子,仙门就因着这些把它列为禁术。

虽然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这些凶尸死人之身,魂归地府管着,地府阴兵收拾他们就跟踩蚂蚁似的,而且邪祟忌惮地府,怕招来无常惊动判官。邪祟大多是凡人或低阶修士死了没过奈何桥,魂魄作乱染上血气又沾了天地灵气成了邪魂,最多成魔,和鬼怪不同。

鬼怪走修真道,鬼乃中高阶修士死了修鬼道所化,怪则是活人修什么歪路子成的。从想派一堆凶尸拖住他们开始,宋晗就知道这作乱的灵力不高甚至很低,那他肯定不想惊动地府,请阴兵可以解决凶尸,还能逼这邪祟现身拖住他。

几年寿数而已对修真的算不了什么,宋晗毫不在意的说:“难道你现在有更好的法子?”

岳杭哑了火,他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不行!这风险太大!”

宋晗说:“要什么都不做被耗死也行,这一线生机你就不要了?”

岳杭严肃说:“这法子古往今来就是禁术,百害而无一利,让兄弟自己去冒这个险的事儿我做不来。”说完手一挥不再看宋晗。

宋晗笑了一声说:“谁说我是自己去冒险?”

岳杭疑惑望向他:“你什么意思?”

宋晗说:“阴兵可以牵制住这邪祟,解决这些凶尸,争取一些时间,这期间你就去拿金陵判词。”

岳杭:“可这......”

宋晗:“放心,这邪祟灵力不高阴兵完全拖得住,你只要跑快点就行。”

岳杭:“谁担心这了?!我来!你去拿金陵判词。”

宋晗挑眉看向他,岳杭揉了揉鼻子说:“好吧我连召唤法决也不会。”他说完一顿又马上看向宋晗:“不对啊!你是怎么会知道如何召唤的?”

宋晗:怎么知道?当然是从崇阳宗的禁书上看来的。

宋晗没回答只说:“等会儿跑快点,我拖不了多长时间。”

说完也不等岳杭多反应,拿起剑往手掌心一划,鲜血瞬间顺着剑身流下,他就着血在地上画下一符,二指并拢掐诀,眼神冷漠。

周围渐渐震颤起来,岳杭望着他有一瞬间失神,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不过下一瞬他便回过神来看向四周。

宋晗轻声念到:“歃血为契敬请灯,不问苍生问鬼神!”

霎时间阴风四起,宋晗周身血光大现,少年眼神说不出的坚决,衣袍猎猎翻飞。

.

金陵城乌衣巷泯然堂。

医馆内仍是与平日无异,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医馆众人各自忙碌。

二楼一间看诊室内,长桌前站着一人,那掌柜模样的人恭敬的向正在桌上伏案写字至人说:“本月账目可用让人送上来让少东家过目?”

伏案之人未抬头说:“不用。”说完用笔沾了沾砚台又继续淡淡说:“岳家怎么样?”

桌前的人:“一切如常,这几日并未有什么异常。”

桌后的雪衣人点点头,他笔下忽然一顿,清冷的眸子望向桌上瓶插,那瓶中的梨树枝开的正好,只落下几片花瓣在瓶身周围。

那掌柜刚要退下,他才退了一步便听见一个声音冷冷传来:“把这个交给岳家家主。”,雪衣人递来一封信,信封上的字刚劲清隽,他恭敬应好收下。

再抬起头来时,桌后的雪衣人已经不见了。

雪衣绝尘,带落半桌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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