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直白的提议，乔昭故作沉吟，在姜满净逐渐哀怨的眼神中，她点头：“这个加班可以。”
姜满净轻轻哼了声。
这些日子她们没有住在一起，姜满净住在自己之前租的房子里，上下班都会绕过来接乔昭一起，鸣夏内部员工对她们成双入对从惊讶到八卦，最后默契抿紧了唇，时间久了慢慢也习惯了。
小鲸鱼以为，姜满净来当秘书就是一时兴起，追人的某种手段而已，然而在她每次上班都能看见姜满净挂着工牌跟同事谈笑风生时，表情有些麻木：“姜老师，你的钢琴事业搁置了吗？”
“没有，刚刚接了个兼职。”姜满净说：“最近北城有公子哥儿要举办世纪婚礼，邀请我去演奏几曲。”
世纪婚礼这个事，不仅在北城当地炒得沸沸扬扬，在热搜上也引起了广泛讨论，似乎是爱情长跑，一对新人迎来了不错的结局。
想到了岳北婚礼的初遇，小鲸鱼默默腹诽：你是跟婚礼杠上了吗？
直到姜满净说了个数字。
小鲸鱼咂舌。
天…….钢琴家的出场费都这么高的吗，她一辈子不吃不喝靠着八千底薪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这还是兼职……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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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秘书这些日子，除了刚开始对业务不太熟练，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她逐渐得心应手，是谁说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艺术学院毕业的姜满净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会议室里，公关部某位经理在做汇报。
温零和乔昭坐在最靠前的位置，姜满净坐在她旁边，在电脑上记录。
某个瞬间，温零收到了条消息。
邓凡：【我一会儿过去，想吃什么我带过去】
温零：【想喝奶茶】
邓凡：【好的宝贝儿】
在经理汇报的背景音下，乔昭侧头光明正大看着她，看着她在键盘上动作的指尖，心里莫名冒出个想法：她之前上课都不认真听讲，没想到上班还挺积极。
会议结束后，几人鱼贯而出。
姜满净关上电脑准备走人，注意到乔昭没动，她重新坐回去：“怎么不走？”
“你很喜欢这份工作吗？”乔昭问。
“喜欢啊。”
“工资很低的，而且你不觉得委屈吗？”乔昭说。
“我不觉得啊，”姜满净说着脸色一变：“难道你还想招个别的小秘书？”
乔昭：“…….”
“你想都别想！”姜满净张牙舞爪威胁她：“这辈子你的秘书只有是我一个，要么干脆就不要有！”
乔昭笑：“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对上她的笑眼，姜满净声音弱了点：“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此刻她跟不久前说着“乔总，我最乖了”的女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邓凡拎着几杯奶茶来到公司，她穿着记者的职业装，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大气。当她乘着私人电梯上到十七楼，原本嘈杂的办公场地见到她进来，微妙地安静了一瞬，有举着手机打电话的助理停顿了几秒，绕过她直接走开。
直到离她很远，小助理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这小阎王怎么又来了？”
如果说鸣夏员工最不能惹的人是谁，排名第一的是乔昭，比起万年冰山的温零，乔昭老板的威压更甚，尤其当她似笑非笑盯着你，让人不寒而栗。
排名第二的就是温零的老婆，邓凡。
这人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以凶悍残暴出名，脾气上来了连温零凑到眼前都要挨她两巴掌，更别说其他人，以前公司刚创业时期，有几个下属忤逆温零，被邓凡教训了一顿老实了。
邓凡不常来公司，每次来都碰到一些抓马事件，上次不知道哪个娘娘腔直接不顾前台冲到公司，揪着她们女员工的领子骂人，邓凡在旁边悠悠观望了一会儿，了解到细瘦男人是个男小三，来找原配挑衅，见他还没完没了，对着保安又踢又咬，邓凡啪啪甩了他两巴掌，整个世界安静了。
男小三瘫倒在地上，嚷嚷着要报警，邓凡蹲下来，缓缓划着他的脸颊：“行啊，反正你都要报警了，那我正好把你脸划了，省得你再去勾引别人。”
“……”
似是觉得嫌弃，邓凡甩了甩手：“恶心死了，下次碰到这种不是人的生物直接丢垃圾桶里，反正都当小三了想必脸皮对他而言也是无关紧要。”
那气场，那狠劲。
一米九，人高马大的保安都后退了退。
这会儿她来，见过的人都自觉退避三舍。
径直来到温零办公室，里边儿跟她讲话的经纪人顿了顿，语速很快地说完，脚底抹油地跑了。
温零：“怎么买了这么多杯？”
“那什么，”邓凡神情有点不自然：“姜满净不是在这儿么。”
“敢情是来见她的？”
“那你就冤枉我了宝贝儿，”邓凡眨巴眨巴眼睛：“我真是顺道来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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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姜满净的时候，她站在一个短发女生的工位旁，弯腰操作着鼠标，笑吟吟地说着什么。
邓凡瞅了她好一会儿，无法将这个穿着长裙眉眼温柔的秘书与国际上大名鼎鼎的钢琴家联系在一起。
她深吸了口气，走近小鲸鱼工位，小鲸鱼看见她身体也抖瑟了下：“邓邓邓邓老师，有有有什么事吗？”
“我找姜秘书。”邓凡对她笑了一下。
姜满净抬眼，神色未变：“那去我办公室吧。”
于是鸣夏员工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一向温婉可人的姜秘书带着小阎王去了办公室，邓凡跟在她后面没有丝毫气势，甚至看起来还带着一丝心虚，姜满净唇角挂着淡然的笑意。
察觉到旁人投来的目光，邓凡面无表情看了回去。
“……”
众人纷纷扭头装作若无其事。
自从上次说坏话被本人听见，邓凡一直没再找过她，对方毕竟给自己刷了上百万的礼物。
这会儿，邓凡把路上买的甜品和奶茶递给她，姜满净道了声谢。
刚开始氛围较生硬。
大概是甜品散发的味道很诱人，姜满净眉眼弯弯，少了些刚回国时的疏离感，邓凡也没有再拘着，聊着最近的事情。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点。
邓凡：“走吧，我请你吃个饭？”
姜满净说：“不了，我下班了。”
“就是下班才要请你吃饭啊，当作说你坏话的赔罪，”邓凡说：“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不是的，下班后我有事，”姜满净温温道：“下次你请我，我一定奉陪。”
说着，姜满净办公室门被人轻敲了敲，然后乔昭走进来。
看见邓凡，她眉尖轻轻挑了挑。
姜满净捞起西装外套，挂在臂弯里，朝她笑着摆手：“那我们就先走了，没事多给我发消息。”
邓凡：“……”
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从姜满净办公室，到电梯，一路经过不少部门，文案部策划部公关部，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刚毕业到大学生还是职场老油条，看见她就没有不主动搭话的，而她也温温柔柔都回复过去。
两分钟时间就能下电梯，被她硬生生耽搁成十分钟。
看见她和刚产假回来的员工聊小孩儿，乔昭忍不住上前，捏住她的手腕：“还回家吗？”
姜满净看她一眼：“回。”
说着，不好意思笑笑：“陈姐姐我们先走了。”
乔昭：“……”
眼前的风景变换，不是自己平常回家都路，姜满净暗存了一丝疑惑，想着乔昭也不会把自己卖了，如常地跟她聊着世纪婚礼的事儿。
乔昭嗯了一声，将车停下。
姜满净侧头，看着眼前的小区，怔了怔。
过了这么多年，乔家的陈设布置没多少变化，由于乔昭和乔景明经常不在，李姨也辞掉了做饭阿姨，她们回去时家里空无一人。
茶几和地板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姜满净：“怎么来这里？”
乔昭说：“稍等一下。”
她掰开手机壳，从缝隙里拿出两个钥匙，乔昭拿着较窄细的那把，站在姜满净曾经的卧室，慢条斯理解锁。
“你走了之后，我就把它锁住了。”乔昭说。
安静了几秒。
姜满净上楼，看着里面和当年离开前没有任何区别的卧室。
摊在书桌上的笔和课本，用过一半的素颜霜、衣柜里洗过的校服和领带，还有贴在墙壁角落的瓷白钢琴…….一切的一切，都和之前并无两样。
有一点不同。
姜满净眼神落在床上的包装袋上。
白色的包装袋，印着几个英文字母，看着很高级。
乔昭拿起它：“之前想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姜满净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是条裙子，特别定制的，我没有看过具体什么设计，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乔昭把礼物交给她，看着她砸落在包装袋的泪珠，无奈笑了笑：“是按照高中的尺寸定制的，也不知道你现在还能不能穿。”
姜满净真正想哭的时候，不会娇里娇气的折腾人，是无声无息地默默流泪，只是呼吸会浓重几分，就像当初她趴在乔昭怀里哭的那次。
她声音嗡嗡的：“我身材保持很好的。”
乔昭擦掉她的泪：“是吗？”
“真的，一点都没胖。”
“那晚上我看看？”乔昭笑。
姜满净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发现自己被她调戏了，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她一眼。
乔昭弯唇：“好的，那就不看了。”
“不行！必须得看！！”姜满净抹抹眼泪，通红的眼睛逼视着她：“我身材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哪怕不是最好的在你眼里也必须得是最好的！你不准看别的女人！！”
“…….”
霸道死了。
-
霸道的姜小姐在看到乔昭买了两盒指套，心里掩不住地激动，重逢这些日子她都没有用过，担心进展太快把乔昭赶跑，想着细水长流。
没想到今晚就可以用了，这个发展令她感到欣慰。
她对自己的技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回到了乔昭的住所，摁亮玄关的灯，柔白的光洒落。
姜满净看着手里的包装袋，不确定自己现在要不要穿，她也不嫌弃裙子没洗过。
两盒东西被乔昭随意放在茶几上，姜满净看着她解开几颗衬衫纽扣，倒了杯水喝。
现在还不到六点，夏天白昼很长，窗外明亮。
姜满净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大多数时候，她能理解乔昭粉丝为什么这么疯狂，为什么在正主本人极少营业的情况黏性还这么高，因为乔昭真的很迷人。她长相不是锋利性的漂亮，举手投足间也不会展露出“我在散发魅力”的油腻感。
细目长眉，黑长直给她的眉眼添了几丝只可远观的清冷感，喝水时拉伸的脖颈线条是又白又直的一道。
姜满净忽然很想舔舔。
这么想着，她就去做了。
乔昭放下透明水杯，微微绷紧的指尖捏住她的后颈，忍耐了一会儿，呼吸不稳地亲了亲她的唇：“去洗澡？”
姜满净点头，说了句好，走了几步折返回来：“不对，为什么你把房间钥匙放在手机壳里啊？”
对上她的眼。
“因为。”
纵然不想承认。
纵然不想认输。
可分别的每分每秒，以及在刚刚看到她掉落眼泪的那一刻，心里蔓起扭曲的幸福感。
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
“我想把它交给你。”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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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姜满净绝对不会说出那些话，她会坚定地走向她，而不是让她们分别难受这么多年。
所以当她们各自洗完澡，姜满净坐在她腿上，近乎讨好地吻着她的唇，乔昭握着她腰的力道一寸寸收紧，她都没喊出一声疼。
窗外的天幕渐渐暗黑。
她们唇分开，再吻合。
除了刚开始显露出几分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