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净缓慢眨了眨眼睛，好闻恬淡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整个人不自觉软了下来。
垂在身侧的手，犹豫的、慢慢的抱住了她，像对待得之不易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顿了几秒，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一点。
”不辛苦。”姜满净说。
她埋在乔昭的颈窝里，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洒在肌肤上，抵着她颈侧的鼻尖同时轻蹭着。
乔昭呼吸微停，放开了她。
姜满净茫然了一瞬，忍下失落。
才抱了几秒。
就不再抱抱了吗？
乔昭朝后退了几步，注意到她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蹲下身给她拿了双柔软拖鞋：“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有点兴奋。”姜满净享受着她的服务，心间萦绕着甜蜜：“你刚刚是出去了吗？”
乔昭嗯了声。
“出去做什么了？”姜满净说。
乔昭站起身来，挑眉：“查岗啊？”
说完，乔昭绕开她，来到吧台倒水喝，姜满净在原地静了一秒，跟了上去。
乔昭倒了杯水，余光注意到姜满净站得不远不近，幽幽怨怨地看着她。
“……”她手一抖。
先是就抱了一小会儿，接着是连话都不正面回应了，姜满净觉得她真是好冷漠，先前由于成绩产生的兴奋激动甚至想蹦上天等等诸如此类的情绪消失的干干净净。
半晌。
姜满净说：“我现在是你女朋友，我不能问问吗？”
她长长的眼睫低垂，很委屈的模样。
“能。”乔昭放下水杯，走到她面前，稍稍弯腰，看清楚她眼里的泪光。
姜满净扭开脸，胡乱抹了把眼睛。
乔昭从茶几抽了张纸巾，柔柔擦着她湿润的眼睫：“我刚刚是去了趟班主任家，去找他问了问成绩，只是不好意思告诉你。”
姜满净后知后觉，板着脸：“你查成绩干什么？”
“因为我也想看看，”乔昭捏着湿润的纸巾，笑：“看你能不能追上我啊。”
没想到她也在意这件事，姜满净唇角翘了翘，瞅了她一眼：“哦。”
“你怎么这么爱哭。”乔昭问。
说完，她接着去吧台喝水。
姜满净不理会她的打趣，慢吞吞地也凑了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抿着，借着喝水的缝隙，悄悄地看着她。
怎么看也看不够。
安安静静喝完了一杯水，姜满净捏着杯子，有点纠结，但还是开口：“乔昭。”
她这么正儿八经喊她的名字。
乔昭神情一凛：“嗯？”
“你现在谈恋爱了，你要习惯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以后出门或者做事，都要跟女朋友报备，不然你女朋友找不到你，会很担心的，”姜满净捏着杯子：“你、你听懂了吗？”
她一副翻身做主人的模样，乔昭忍着笑意：“我、我听懂了。”
“你不要学我说话。”姜满净脸红。
“好、好的。”
“……”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这人怎么这么烦人！
姜满净横了她一眼，不再跟她讲话，搁下水杯上楼，拖鞋踩的啪嗒啪嗒响。
乔昭悠悠道：“慢点，别摔着。”
姜满净顿了顿，速度放缓了些。
直到二楼卧室的门啪得关上，乔昭收回视线，摘掉帽子随手放在玄关上的挂钩。
她的确没有事事报备的习惯，以前也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要求过，或许是家庭氛围的原因，她也养成了和乔景明一样，随时随地离家的习惯。
但是今后就不一样了。
会有人时时刻刻惦记着她。
这种感觉实在很陌生，但又不算特别陌生，小的时候曾经有人这么珍贵地对待她，只不过随着她渐渐长大，那份爱理所当然地慢慢消灭殆尽。
因为她长大了，所以她不需要拥抱。
因为她长大了，所以不需要时时刻刻惦记着。
因为她长大了，她要面对更多的压力，除了成绩还是未来公司的前途和发展，在接受这一切“馈赠”的同时，理所当然要承受着更多负面的情绪，不可以轻易让人泄露出软弱和软肋。
她像一只在沙滩上风吹日晒很久的扇贝，练就出了坚硬的外壳和表面的光鲜，直到有人小心翼翼捧起她，将她小心护在了怀里，直到她心甘情愿打开里面柔软的内里。
回到房间，乔昭收到了乔云高的短信。
【爷爷已经找人解决好了她转学的事情，北徐没人会知道她转去哪里，那个小同学会在其他城市的高中好好学习生活的，学费也会按时供应到高考结束。】
【爷爷也不是常有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也不希望你关注一些微不足道的其他人，你的时间很宝贵，应该用在学习和提高自己这种事上。】
【家里养的那个小宠物，不要太上心。】
【可以施舍同情，但不要泛滥同情，爷爷说的话希望你能记住。】
乔昭面无表情看着，指尖缓慢的在键盘上移动，回了行字发过去。
—记住了。
-
傍晚六点半，李姨做好了晚饭，在一楼扯着嗓子喊两个姑娘下来吃饭。
没多会儿，两人坐在餐桌旁，李姨整理好厨房，扯掉围裙擦了擦手：“阿姨就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吃，明天阿姨再过来做饭。”
“李姨慢走。”乔昭说。
李姨笑眯眯哎了声：“不用送了，好好吃吧。”
玄关处有门轻轻关上的声响，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们面对面坐着，眼前摆着晚餐。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光景，可现在随着身份的转变，安静的氛围中，若有似无掺杂了些微妙的尴尬和暧昧。
两人安安静静吃饭，谁都没有先开口。
姜满净夹了个虾，指尖不太灵活的剥着油腻的虾壳，她其实很不爱吃带壳或者带皮的东西，因为还要剥开还能吃，她嫌麻烦。
乔昭注意到，刚想说替她剥。
下一秒，姜满净将剥好的虾肉，倾身放在她面前盘子里。
乔昭愣了下，夹起来吃了。
姜满净眼睛亮亮的：“还要吃嘛？”
乔昭勾唇：“要。”
姜满净便把盘子里的虾都给她剥好。
乔昭没有开口制止她，看着她把剥好的虾肉尽数留给了她，自己面前是一堆虾壳，指尖沾染着油腻，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吃。
乔昭被她看得不太自在：“去洗手，好好吃饭。”
姜满净点头：“好。”
吃完晚饭，姜满净拒绝了她进厨房，自己把碗碟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也不是讨好型人格，就是单纯不想看着乔昭受累，恋爱让人失去理智，她的欲.望变得极其低，看着乔昭将嘴巴塞的鼓鼓囊囊会很满足，就算乔昭安静站在自己身边也会很高兴。
吃完晚饭，谁也没急着上楼，电视机打开，两人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看电视。
看着乔昭又要搜那个翻拍的红楼梦，姜满净想也没想摁住了她拿着遥控器低手，商量似的语气：“我们可以看个别的吗？”
乔昭挑眉：“什么？”
“比如说韩剧，或者爱情电影，”姜满净委婉道：“随便哪个都比这个要好。”
乔昭点点头，视线往下，看着覆在手背上的柔软指尖，没动。
姜满净后知后觉收回手。
最后挑选了经典韩剧1988。
从第一集开始看。
姜满净从来没看过这部剧，几分钟过去，也没能成功提起来兴趣。
余光里乔昭的指尖随意撑着灰色的地毯，两人的手仅仅差了几公分，姜满净保持着看电视的专注模样，指尖陷进地毯里慢慢游移过去，直到轻轻搭上了她的指节，肌肤相触。
余光里乔昭没有波动。
似乎是默许的姿态。
姜满净勾出她的手指，观察着她的表情，慢慢将她整只手握住。
她唇角绽出笑容，身子也得寸进尺地靠近了她。
客厅里光线昏暗，电视机旁边的落地灯散发着昏昏的光晕，剧里的主角说着听不懂的韩语台词。
是很温暖静谧的氛围。
客厅里温度适宜，姜满净莫名觉得有点热，握着她的指尖，没一会儿，便要撒开手擦擦掌心的汗，然后再重新握住。
旁边，乔昭很轻地笑了声：“牵个手而已，紧张什么？”
姜满净心脏狂跳，面上保持着镇定：“不好意思，第一次谈恋爱。”
乔昭又笑了一声。
电视上剧情播放着热热闹闹地剧情，客厅里安静，两个女生依偎在一起。
某个时刻，肩膀上有了轻微的重量。姜满净的头看去，乔昭靠着她削瘦的右肩，长长的睫毛微微闭起，唇角微勾。
“让我靠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