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泡入冰水的膨化片，剑拔弩张。

秦念镇定自若，甚至将他捂住口鼻的手放下，眼神懒懒散散的，波澜不惊。

何瓒见秦念不在意的姿态，口中明明没有烟却呛到肺堵塞。

不存在的白烟。

朦朦的雾气蔓延到全身。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服什么，是拉黑，是撇清关系，是勾引小弟都忽视他，还是那个冷嗖嗖的饭盒。

不该的。

不应有点情绪波动，一度导致何瓒手心的烟，扭曲。

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对于来说何瓒的利用价值已然最低，但是——

秦念忽地瞧见何瓒那些亲切的小弟，似乎在寻找他们的老大。

秦念喜欢干坏事，喜欢那种恨他要死，又无可奈何的绝望感。

这种感觉一出现，就会让他有嗜血的兴奋，像是上瘾的毒药，分泌的多巴胺使人疯狂。

秦念一想到就控制不住自己血液的流动，向何瓒那边倾斜，圈住何瓒的脖颈，拉近两人的距离。

蠕烂的唇瓣，擦过何瓒的侧脸，红艳的底色粘在上面。

秦念目标不是这个，而是一把咬住何瓒的耳廓，像是情人般熟练的低语，暧昧又缠绵。

“那…你想亲我吗？”

何瓒被秦念毫无规则的举动，弄得脑子僵持住了。

胆大妄为的询问。

近在咫尺的唇瓣。

应该很多人亲过。

何瓒产生浓烈刺骨的情｜欲，在意识到这一点，落魄。

况且，他早已知晓秦念的本性，魅魔。

那种引诱，使用各种张力手段……

涌现出来的自尊心。

和他内心的渴望抵抗。

他是贱，但是没那么贱。

秦念观察何瓒挣扎的情绪波动，要不是瞧见何瓒后面的小弟着急忙慌的跑来，他恐怕会直接笑出声。

尽管会面临崩坏角色的风险，仍旧会冒着这些，及时行乐。

“还是说，我们何瓒老大，是怕自己比不上莱曜。”

“亲得没有他厉害吧。”

秦念尾音蛊惑，言语羞辱性极强。

从某种意义来说，像是初次见面，何瓒对他的贬低，侮辱的风水轮流转。

何瓒一听，眼睛忽地猩红了几度，抬起青筋紧绷的手，准备掐住秦念白皙的脖子，强迫他的唇瓣与他贴合。

男人最讨厌比较。

不是比较的过程，而是比较的结果。

不如。

简直就是男性尊严的耻辱。

秦念恶狠狠地踩雷区，肆意妄为。

何瓒的底线被践踏得淋漓尽致。

秦念似乎不惧怕，甚至还有一点期待，很有意思，易怒的爆米花吗？

弹幕听到秦念的评价：

【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婆他是不仅是爆米花，还杀红眼了。】

【什么评价，之前达令，没文化哥现在是一点就怒爆米花。】

【啊啊啊，我刚打算吃爆米花的，爆米花哥，wlflp（我服了老婆）】

【爆米花treetree的，不过tree挺符合爆米花哥的，毕竟tree是真的绿xswl】

何瓒还是太晚了，手未能碰到秦念脆弱的后脖颈，他的耳畔就传来，小弟急切的喘气声，“老大。”

像是一个巨大的锤头，破灭梦境。

秦念见状立即抱住脑袋，猛地蹲下来，不断地努动嘴巴，“何爷，我不是故意不吃你给的餐盒。”

“我吃两个已经很饱了。”

“想给你解释才鼓起勇气靠近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真的……我该怎么做才能……真的真的……”

秦念连续重复，磕磕巴巴的话，顿时让小弟不知所措。

因为小弟刚从章融的口中得知秦念的悲惨背景。

干他们这一行的，是不会轻易心慈手软。

然而，好看的人，是有特权的。

“老大。”小弟再次喊了声何瓒，何瓒黑着一张凶狠的脸，凝视着蹲在地上演戏的秦念。

怒上加怒。

又要维持自己老大的尊严。

“求您放过他。”小弟吞咽口水，凑上何瓒臭臭的表情，“老大经常教导我们颜值第一……不是……”

“是要给犯错的人一次机会。”

“第二次一击灭敌。”

“老大！”小弟见何瓒的脸色越发的黝黑，像是糊透的锅巴，毛骨悚然。

脑海却突现秦念在餐桌的善良且美好的笑容。

美色当道，硬头皮直上。

蹲在地上的秦念听到小弟憨憨的话，强压笑意，继续演下去。

这个何瓒看起来黑涩会的暴发户老大教育的小弟也忒贴合设定了。

何瓒闻言合上了眼眸，什么话也不算，恢复老大的威严，发泄性转身，大迈步离开。

小弟一边流汗一边跟上去，余光悄咪咪往秦念那边瞟。

在小弟的视角下，秦念咬着红肿的唇瓣，可怜无措，并对他感激点头。

何瓒和小弟离开，秦念仍旧保持蹲姿，双肩像是蝴蝶的翅膀颤动的频率般耸动。

也至于，他没有注意到——

前后两个柱子，分别荡漾着两道黑色的影子。

影子隐匿于柱子，各分秋色的观察他……

*

片场。

秦念收拾完残留的口红，便在莱曜的拍摄现场不间断地探头，刷存在感。

眼睛时时刻刻保持崇拜的状态，拖着小巴望向莱曜。

这导致莱曜经常往镜头那边躲避，直到这次戏拍摄结束。

“房车休息好了？”莱曜清咳了一声，对着在导演旁边专心致志地观看刚拍摄完毕片段的秦念问道。

“差不多了。”秦念说，“曜哥，你可以送我回学校吗？”

一脸忘记房车发生了什么一样。

莱曜没有拒绝秦念的请求，他今晚他正好也有个宴会要参加，顺路送秦念，无可厚非。

即使秦念的大学，和宴会的地址，相差甚远，一东一西。

秦念还是顺利上了莱曜专属的保姆车，通体黑色的奥迪，不是想象中夸张的豪车。

柳团在驾驶位不情不愿地开着车，眼睛一直锁定驾驶镜，观察秦念和莱曜的动态。

神奇的是，两人一路无言。

莱曜好几次想要出声，房车碰耳朵的事件，以及他在房车外的柱子附近，看到秦念和何瓒的接触。

秦念好像和何瓒认识，很熟的样子。

但是——

莱曜莫名生出了部分心慌，心里出现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是和秦念摊牌，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仅如此，他或许会跟何瓒一样，获得同样的下场。

明明。

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可能是过近的亲密行为频繁，莱曜第一次产生想要跟秦念深度……

在莱曜思虑的途中，车缓慢地停下，A大的招牌映照在车前。

秦念见莱曜不主动，他也懒得继续演下去，毕竟狗仔给的钱，没有他想象中的多，但也足够他计划了。

车门发出咔嚓的开锁声，秦念刚打算与莱曜告别，一手预备推开车门，嘴巴的“再见”被一只拦截手腕的手堵住。

“小羊。”

“我有话想对你说。”莱曜的手劲很大，似乎很害怕秦念挣脱开来，秦念顿了顿，推门的动作静止。

莱曜自己也怔住了，他无意识地拉扯，不想就这样，“小羊。”

秦念听到莱曜再次喊了他的小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莱曜被秦念的目光，弄得声音僵硬，“我不想让你继续被那些追债的人欺负。”

所以呢？

秦念心声一出，面上却如常。

莱曜滚动了下喉结，空着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支票，没有任何金额。

“你可以填任何金额。”莱曜说，“用去还债。”

秦念哦了一声，手就快马加鞭地接上了支票，生怕莱曜反悔似的，完全不顾他的小白花人设了。

系统686急切地冒出：【宿主，你不要表现出抢的感觉。】

秦念：免费送的钱，为什么不着急接？没了你负责吗？系统。

莱曜瞧着一下子就消失的支票，也没在乎那么多，“小羊。”

“我有一个唐突的请求。”

秦念一听，庆幸自己把支票提前收入囊中。

秦念不阻止莱曜说下去，柳团在驾驶室上，恨不得杀了秦念。

车内气氛一度紧张。

就在这时，莱曜提出他所谓私心的请求，车窗发出宛如冰雹撞击的声响，清脆至极。

破坏了一切。

柳团趁机按向打开车窗的按键，车窗立即出现半张俊朗的脸庞。

率先入目，是掀开眼皮下，淡淡的诡异，疲惫，死人感十足。

略微青紫色的眼睑，全身包裹黑色的大衣，撑着同色系的雨伞。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脸部各种部分组合起来像是绵延不断，一深一浅的沟壑，宛如山丘上唯一的松树直立在车窗上。

细小的雨点坠落于他的脸庞，多了几分忧郁，孤傲之色。

凤与雨交替的冷意。

四个字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高岭之花。

“打扰你了吗？会长。”

秦念愣了几秒，脑海冒出一句话，他是谁？怎么会知道他在这辆车上？

系统686适时解答秦念的疑惑：【你最好的朋友—学生会宣传部长陈棋。】

“……”

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用那么疏远的称呼。

会长。

秦念感觉不对劲，走向不正确啊！

如丝般的雨滴伴随风席卷入车内，莱曜见有人来接秦念，本来想要说的话咽在喉咙中，秦念顺势打开车门。

陈棋正好拿伞过来，恰到好处，秦念一滴雨未沾。

陈棋也一句话未说，两人一把伞，沉默地走向A大的正门。

夜晚的校园，甚是静谧，走道稀稀拉拉的人影。

秦念不主动发话，陈棋也不吭声。

弹幕：

【这个大衣男，对待好朋友那么冷漠的吗？】

【有点搞不懂这副本，不是说怪物吗？怪物呢？现形态啊？】

【你们为什么那么吉吉国王啊？副本刚进行第一个支线任务。哪有那么快先真身的，大BOSS都是后期才突然暴露。】

静默的氛围，持续到学生会总部的楼层，秦念跟着陈棋的脚步抵达他的办公室。

秦念刚准备打开办公室的大门，陈棋的脚步不停，他不会要跟他一起进去吧。

秦念总感觉陈棋很怪，哪怕是好朋友，心有灵犀，也不能在他毫不通知的情况下，敲响陌生的车窗。

准确无误的找到他，打断莱曜。

“陈棋，我有点身体不舒服。”秦念找个理由，“我想自己在办公室待着。”

陈棋闻言，他的脚步豁然停止不动，阴冷的雨天与他身上的大衣融为一体，精妙绝伦，“好。”

秦念见他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一时之间弄不懂陈棋。

不过，秦念也不太想要纠结过多，先把所谓的工作完成，剩下的还有时间探讨。

而且——

秦念对于自己会长的身份非常好奇。

一个欠高额债务的穷光蛋，是副本内著名大学的学生会会长，割裂性极强。

再加上，支线任务上面的关键，要他凭借这个会长的身份。

前方迷雾一片。

秦念拧着把手，咔嚓一声，打开办公室的门，刚踏入一步，他运动鞋的前端，出现了一个障碍。

答应他休息的陈棋，用他的腿挡住他进办公室。

“会长。”陈棋面色不变，恭恭敬敬的语气，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子执拗，“今天车上的人，是你新结交的朋友吗？”

“您什么时候认识的？”

“会长。”

字咬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