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盆里的炭火噼啪炸响,林晚棠腕间铁链撞在刑架上,溅起一串血珠。
慕容砚扯开染血的囚衣,林晚棠肩头伤口故意蹭过刑架铁锈,铁锈混着先前藏在指甲缝里的腐草汁。
慕容砚玄色手套捏住她下巴时,沾了满指胭脂。
铁锈味混着血腥气在牢房弥漫,墙上火把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那日的尸横遍野仿佛还在他面前,所幸援军来得及时,才没有造成惨败下场。
想到此处,不由盯着林晚棠,“林家军的暗桩名单,换你全尸。”
他屈指敲了敲背后刑具架,铁蒺藜在火光下泛着幽蓝。
淬毒箭头的反光恰好照在她左眼瞳孔上,映出她瞳孔收缩的瞬间,她认出这是用沧州铁矿特制的箭头,想必慕容砚已与当地私矿勾结。
林晚棠忽然低笑,被拔去指甲的食指轻轻勾住他蹀躞带:“王爷不如先说说…咳…那晚在榻上,您在我腰后摸到什么?”
她吐着血沫仰头,脖颈伤痕像条艳丽的蛇。
喉结处的咬痕却隐约露出青紫,那是三日前庆功宴上,慕容砚醉酒时留下的。
慕容砚瞳孔微缩,想起那夜掌下触到的狰狞疤痕。
“您当真以为……”她突然软倒在他臂弯,唇色发紫,“那杯合卺酒里…只有一种毒?”
染血的指尖划过他颈侧,那里浮现蛛网状青痕,实则是她提前抹在指尖的茜草汁遇热变色。
慕容砚暴怒掐住她腰肢按在刑柱上,却摸到束腰里硬物,那半枚虎符的棱角紧紧抵住掌心。
他猛地撕开她中衣,露出心口用朱砂画的北狄狼图腾,却在粗暴擦拭后发现皮下埋着金线。
那狼眼竟是用前朝宫廷密药“凤凰泪”绘制的,遇血则显龙纹。
“三年前漠北雪原,”林晚棠喘息着将虎符塞进他战甲缝隙,“您为抢军功坑杀的那队斥候……”
她染血的拇指按在他眼皮上,“有位小卒的妹妹,现在正在您后院浣衣。”
火把忽然爆响,他猛地掐住她喉咙按向烙铁:“西郊三十里,你给北狄人指的路挺准啊?”
滚烫铁腥味扑面而来,林晚棠却盯着他暴起青筋的手背:“王爷此刻…该去东城门看看……”
她突然侧头咬住他手腕,精准咬在玄铁护腕卡扣处,齿间藏的磁石碎片悄然吸附机关。
林晚棠轻笑,生生撕下一块皮肉,“您的替身侍卫,该换药了。”
她想,足够子时巡逻兵换岗时引发警报混乱了。
掌心被咬穿的伤口灼痛难忍,他盯着刑架上女人散落的黑发,发丝间竟夹杂着银线,细看却是黏着极细的铁屑。
突然想起粮仓失火那夜,守卫曾报丢失三匣磁粉。
指尖触到虎符缺口处的纹路,竟与半月前边境传来的急报暗合,北狄大帐中惊现宁家军旗。
冷汗倏地浸透后背,原来那日涧水谷的草人扎的是宁王私兵装束,这女人竟用他的军旗引北狄入局!
林晚棠喉间铁链勒进旧伤,她借着咳嗽将藏在臼齿的磁石碎片吞下。
萧承砚身上龙涎香混着沧州铁腥气,与三年前父亲书房里那封密信上的味道重叠,正是这味道暴露了林氏一族私开铁矿的“罪证”。
她故意让束腰里的虎符露出边角,她感受着他陡然急促的呼吸。
多可笑,这位屠尽沧州十三城的修罗王,此刻指尖在发抖,他当真以为半块虎符就能调动幽灵铁骑?
那不过是她熔了宁王府令牌重铸的赝品。
当慕容砚用染血的手指去抠她心口狼图腾时,朱砂混着磁粉化开。
露出底下浅金色机关纹,这是墨家失传的千机锁图谱。
“你!”他劈手去扯她左耳,发现左耳后皮肤上赫然烙着宁王府暗桩的鹰隼印记。
林晚棠趁机撞翻炭盆,冲天火光里,她染血的囚衣如蝶蜕般飘落。
慕容砚挥剑斩断铁链时,剑锋擦过她颈侧,挑出半截金丝,正是那日庆功宴上被他亲手折断的步摇内部机簧。
“王爷可知……”她赤足踩在满地火星中倒退,背后石墙轰然洞开,“您每夜批阅的军报用纸,浸过漠北红棘花的汁液?”
墙后传来齿轮转动声,林晚棠身影消失前突然回眸,这个角度足以让慕容砚看清她右耳后的烙印。
那是他三年前亲自给叛徒烙的标记,而当时那人分明已被乱箭射死。
怔忡间,洪水已从地底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