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偶然间得到一孤女,此孤女竟是四皇子还没暴露身份为谢云澜时身边的夫人。太子嗤笑,“真是天助我也。”瞬时计上心头。
太子指尖的朱砂笔在孤女眉心轻点,血痣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红。
礼官高唱"凤栖梧桐"时,钦天监铜鼎突然炸裂,滚出的龟甲正刻着孤女生辰。
谢云澜垂眸拨弄腕间菩提,一粒佛珠悄然滚入香灰,鼎中暗藏的磁石机关立即失效。
"此女耳后似有旧伤?"他突然出声,指尖虚点孤女鬓发。
太子近侍慌忙去扯衣领,却露出伪造的烫疤,位置与月蚀当年为他挡箭的伤痕分毫不差。
檐角传来瓦片轻响,谢云澜广袖下的手指蜷了蜷,那是暗卫发现月蚀踪迹的暗号。
沈娘子,即是当年的暗影门杀手月蚀,也是与他假扮一年夫妻的萧月。
孤女捧着凤纹铜镜的手在发抖。两个梳头宫女交换眼色,年长的突然扯下她耳坠:"姑娘这翡翠质地粗劣,不似贡品。"铜镜哐当坠地,夹层摔出半枚玉珏。
"放肆!"谢云澜踹门而入,绣金皂靴碾碎玉珏。他捏着孤女下颌端详片刻,忽然轻笑:"皇兄寻的人倒有九分像,可惜..."指尖抚过她锁骨处的守宫砂,"真品这里该有道箭疤。"
窗外树影微晃,月蚀的银梭穿透窗纸钉在梁上。梭尾系着的布条浸满鸡血,歪扭的"赝"字正滴在太子刚送来的凤袍前襟。
月蚀打晕孤女,悄悄替换成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兄弟的皇权争夺,她偏要横插一脚。
宫女捧来的凤袍泛着苦杏仁味,月蚀指尖抚过领口暗纹
"姑娘当心发簪。"老嬷嬷将九鸾钗插入她发髻,铜镜映出谢云澜倚在门边的身影。他今日换了玄色祭服,腰间却系着褪色的端午香囊,那是三年前她亲手所绣。
"凤袍可合身?"他抬手替她正了正步摇,尾指状似无意划过耳后却瞳孔微缩。月蚀偏头避开,发丝扫过他腕间菩提,十八颗珠子突然少了一粒。
太子点燃祭香时,钦天监的龟甲裂响异常。谢云澜站在石阶右侧,看着月蚀跪捧玉圭的手势,拇指压着圭身龙目,正是暗影门传递密信的暗号。
"天降祥瑞!"礼官高呼未落,三支弩箭破空而至。月蚀旋身将玉圭掷向太子,广袖翻卷间故意露出小臂旧疤。谢云澜飞扑将她按在身下,箭矢擦过他肩头,血珠溅在凤袍下摆。
"主上!"暗卫惊呼声中,谢云澜徒手拔出肩上箭簇。染血的玄色衣袖盖住月蚀半张脸,她闻到他衣襟里熟悉的雪松香混着血腥,恍惚回到冰湖相拥的那夜。
"护驾!"禁军的吼声被雷鸣吞没。月蚀踉跄起身时"恰好"撕裂外袍,浸血的衬里在暴雨中翻飞。太子盯着逐渐显形的血字,突然夺过近卫佩剑:"妖女伪造先帝遗诏!"
谢云澜的玉箫架住剑锋,箫孔震出的毒针没入太子坐骑。发狂的马匹撞翻青铜鼎,滚烫的香灰洒在凤袍残片,彻底显出"废储"二字。
"皇兄看仔细。"他碾碎香灰中的药丸,紫色烟雾里浮出北戎密使的供词,"这血诏用的,可是二十年前淑妃娘娘的胭脂。"
地牢火把在谢云澜眼底跳动,他握着铁烙的手稳如执棋:"夫人何时调换的胭脂?"月蚀腕间铁链擦过旧伤,结痂处渗出新鲜血珠。
"殿下教过的,灯下最黑。"她仰头露出脖颈青痕,那是今晨他情急之下掐出的指印,"您亲自查验凤袍那夜,熏的是安神香。"
铁烙突然插入水桶,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彼此神情。谢云澜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箭疤贴着冰凉铁栏:"这道伤拜你所赐,如今倒成了验明正身的凭证。"
暗卫捧着密函冲进来时,月蚀正咬破舌尖将血吐进刑具箱。
谢云澜扫过信上"燕王异动"四字,突然捏住她下巴:"你以为投身燕王,就能逃出这棋局?"
"妾身只想看戏。"她染血的唇擦过他耳际,"殿下当年在冰窟说的话,如今还剩几句真心?" 藏在臼齿的毒囊被舌尖卷出,却被他以唇舌夺去。
地牢外突然传来钟声,谢云澜松开她时喉结滚动:"你这三年还好吗?"
地牢铁门重重合上,他反手将人抵在刑架:"三年了,夫人下毒还是爱用茉莉香。"
暗卫隔着牢门急报:"孤女已供出位置!"谢云澜捏碎的药丸簌簌落地,月蚀趁机将银簪刺入他肩胛:"那地方早被我埋了火硝。"
血腥味弥漫间,她腕间突然传来灼痛,三年前他亲手系上的翡翠璎珞竟在此刻发烫。
"你果然...没吃解药?"谢云澜染血的手掌覆住蛊链,当年为骗她亲手杀门主种下的蛊毒,此刻正在他掌心灼出焦痕。
月蚀猛地抽回手,簪头带出的血珠溅在墙面的《女诫》上,晕开"不贰"二字。
暮色染红诏狱小窗时,太子亲兵撞开地牢。
谢云澜的白玉簪正插在孤女心口,月蚀的软剑却横在他颈间。"四弟好狠的心。"太子抚掌大笑,"连枕边人都下得去手。"
"皇兄错了。"谢云澜突然握住月蚀执剑的手刺向自己,剑锋偏转挑落梁上密匣。
三百封北戎密信雪片般飘落,每封火漆印都拓着太子私章。
月蚀在混乱中后退半步,毒箭破牢房的刹那,谢云澜的玉箫堪堪扫偏箭势。箭簇擦过月蚀耳际,钉入一旁的柱子,谢云澜的眼眸里映出她瞳孔骤缩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