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的玉箫绞断三支连珠箭时,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他摸到腰间锦囊里的续命蛊,想起太医院古籍记载:借寿需至亲血脉为引。
"以我余寿,换他..."月蚀的咒语被谢云澜用吻封住。他咬破舌尖将血喂进她口中,背后七星灯阵骤然亮起。
身后突然袭来暗影门主的铁爪,灯焰突然暴涨,将三人影子投在穹顶星图上,竟与月蚀胎记分毫不差。
"原来你才是钥匙!"门主癫狂大笑,拽着谢云澜撞向祭坛。
地宫开始坍塌。谢云澜抱着昏迷的月蚀滚进冰棺,用最后内力催动玉璜。
双生蛊在两人血脉中游走时,他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五岁的月蚀偷塞给他桂花糖,被母亲发现后罚跪雪地;十四岁的月蚀在暗影门刑堂,因接下暗杀他的任务却失败,为他挡下淬毒鞭...
"月儿,活下去。"他捏碎续命蛊,将蛊虫渡入她唇间。
月蚀在剧痛中惊醒时,谢云澜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而冰棺外传来北戎王的冷笑:"这一出借寿续命的痴情戏,当真是好看!"
月蚀不再恋战,扔出烟雾弹便带着谢云澜消失在烟雾中。
月蚀正背着谢云澜冲出皇陵,朝阳正灼烧他灰败的面容。
她割破手腕将血涂在他眼皮上,凤凰蛊纹路突然暴起金光。谢云澜在光芒中睁眼,瞳孔却映不出她的影子。
"姑娘是?"他温润如初的嗓音里,再没有那声缠绵入骨的"月儿"。北戎追兵的马蹄声逼近时,月蚀笑着吻上他冰凉的唇:"你的账房娘子。"
暗处飞来淬毒袖箭,谢云澜本能地旋身护住她。
箭矢穿透他心口的刹那,月蚀颈后胎记突然灼烧,皇陵深处传来龙吟,真正的传国玉玺破土而出,印纹正是她背后的凤凰蛊图。
月蚀的银簪在烛火上烤得发红,挑开谢云澜断臂处的腐肉时,三条银丝蛊虫扭动着坠入药碗。
她将手腕抵在他灰白的唇边,血珠顺着锁骨滑进衣襟,在素白中衣上绣出红梅。
谢云澜在破庙高热不退时,月蚀划开十指将血滴入他七窍。
"第七日了。"她抚过他凹陷的眼窝,指尖沾到冰凉的泪,他昏迷中竟在落泪。
窗外突然射来淬毒袖箭,她翻身压住谢云澜的刹那,箭尖挑断束发绸带。
青丝散落的瞬间,月蚀的软剑正绞住三支狼毒箭。
刹那,北戎王的弯刀劈开庙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倒是痴情得很呐,可叫本王好找。"
月蚀飞身而出,冰屑混着血沫飞溅,她足尖轻点浮冰,身后突然爆开谢云澜的声音:"左三寸!"
本能地旋身后撤,弯刀擦着耳际划过,削落一缕沾雪青丝。月蚀在冰面滑出三丈,腕间银铃撞碎冰棱,这是谢云澜教她的"听风辨位"。
"小老鼠终于出洞了?"北戎王舔过刀锋上的血珠,狼头面具下独眼泛着幽绿,"你们这对痴情儿竟然坏我北戎好事,杀我王子,今日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冰面突然炸裂,雪雾中浮现谢云澜教剑时的模样:他握着她的手背,说"这招惊鸿式要留七分余力",掌心温度此刻烧得她眼眶生疼。
弯刀缠着玄铁链横扫而来,月蚀翻身跃上冰柱。
链刃绞碎冰凌的刹那,她看见北戎王腰间玉牌,与当年屠戮医仙谷的刺客所佩如出一辙。
"还我阿娘命来!"软剑突然绷直如枪,刺破狼头面具。
刀疤纵横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下,左脸黥着的"枭"字让月蚀浑身剧颤,这正是母亲遗书中提到的青州军粮案死囚刺青。
北戎王的铁掌掐住她脖颈:"想不到吧?..."冰面突然塌陷,月蚀趁机将银簪刺入他掌心劳宫穴。簪头弹出的雪蟾粉遇血沸腾,灼出焦臭青烟。
两人坠入冰湖的瞬间,月蚀的软剑缠住北戎王脚踝。
刺骨寒水中,她看见六岁那夜的自己,谢云澜抱着她沉入湖底,右肩箭伤渗出的血绘成凤凰纹。
"你可知当年冰湖..."北戎王突然狞笑,吐出的血泡凝成谢氏图腾。
月蚀的银锁突然迸发幽光,那是母亲用雪蟾血点的守宫砂,此刻却成了最烈的毒。
她咬碎舌尖将血渡入锁芯,银锁分解成七十二枚透骨针。
北戎王的瞳孔映出漫天寒芒,如同那年医仙谷的暴雨梨花:"不!这是..."
透骨针穿透狼皮大氅的刹那,冰湖突然沸腾。
月蚀看着北戎王化作血雾,指尖还残留他临死前塞来的玉珏,正面刻着谢氏族徽,背面是北戎王庭的地宫图。